电话是魏红颜打的,跟赵林然约时间,说是有事找他,赵林然表示现在就可以。时间不长,魏红颜来了,进门便说:“赵县,来找了您几次,都没在。今天真不容易。”
“刚来乌鑫,地方不熟,出去转得多一些。下次再有事,直接手机指示。”
赵林然笑着起身,抬手示意,“请坐!”
“不敢不敢,我只是跑腿的,哪敢指挥领导。”
魏红颜笑着来到近前,“您来时带了司机,不知是否有秘书人选?如果需要我办手续,尽管吩咐。”
“目前没有,还请魏主任推荐。”
“我刚到时间不长,对秘书科不了解,只能给您提供这些信息。”
魏红颜递过两份名单,然后坐到沙发上。赵林然接过名单,首先浏览了第一份。这上面人数较少,一共只有三人,附有姓名、性别、民族、所在股室、联系方式、工作简历等内容。第二份人数多一些,一共十多人,只有姓名、性别和联系方式。看到赵林然放下名单,魏红颜补充说明:“目前党、政两办共有秘书二十六人,其中九人已经在服务领导,还有这十七人可选。那三人担任相关股室副股长,属于两办培养对象,其余十四人是普通秘书。至于这十七人工作能力、业务水平,我了解也不多,只能提供一些基本信息。赵县想找哪些人,可以让我传话,也可以直接联系。”
“我先看看。”
“好的,我走了。假如这些都不符合您要求,也可从其他单位选,只是手续要麻烦一些。”
“谢谢!要不这样,让这三人半小时后依次来一下。”
“好。”
送走魏红颜后,赵林然坐回原位,再次翻阅名单,目光落在一个叫“顾直”的名字上。时间不长,赵林然拿起第一份名单,仔细看了这三人履历,还翻阅了个别纸质文档。“笃笃”,有人敲门。“进来。”
赵林然话音刚落,屋门推开,走进一个戴眼镜男子。身高一米七左右,体型适中,毛寸头发,皮肤偏白,白衬衫,藏青色西裤,黑皮鞋。“赵常委好!我是朱远腾,秘书一股副股长,陆兴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参加工作三年六个月十七天,曾经发表过……”朱远腾进门后,直接汇报了整个简历,还重点提到两篇大作,并把电子文稿发送了过去。听完十多分钟汇报,赵林然问:“你觉得秘书工作的精髓是什么?”
“以服务领导为第一要务,永远把领导指示放第一位,服务好领导即是做好了工作。”
朱远腾神情很是郑重。“如果领导指示错了呢?”
“领导不会错,有错也是秘书错了。”
“你先回去吧。”
“赵常委再见!”
朱远腾打完招呼,退出了屋子。时间不长,又来了一个小伙子,着装、个头、发型都和朱远腾相似,只是没戴眼镜。“赵常委好!我是刘宇。”
刘宇进门问好,看起来比较沉稳。赵林然问:“你觉得专职秘书应该具备哪些能力?”
“记忆好,组织强,判断准,应变快,社交广。具体说来……”给出基本论点后,刘宇详解了这些内容。赵林然又提问了几个专业问题,然后话题一转:“你是不有狐臭?”
刘宇先是一愣,随即脸颊涨红,吭吭哧哧道:“没,没有啊。倒是去年夏天嘴老有味,吃了十副中药,去根了。”
赵林然笑了:“别误会,刚才这个只是考题内容。”
“是是是。”
刘宇连连点头,却也心中腹诽:考题还可以这么问?“不错,你先回吧。”
赵林然以手示意,刘宇退了出去。又过了两分多钟,来了个女孩。女孩个头中等,梳马尾辫,黑色职业套装,脸型偏圆,说话落落大方:“赵常委,您好!赵兴欢向您报到!”
“报到?”
赵林然不由得疑惑。“也可以换成三个字,‘我来了’。”
“介绍一下自己。”
“赵常委的赵,陆兴省的兴,欢迎赵常委的欢。首都文学……”赵兴欢俏皮地介绍了自己。“哈哈哈,你的状态挺放松的。”
“无欲则刚嘛!”
听到这个回应,赵林然不由得一愣:这叫什么话?赵兴欢也意识到表述有歧义,马上补充说明:“您肯定不会选我的,我没压力。”
“既然你这么认为,为什么还要来?”
赵林然反问。“我想看看,年龄和我差不多,为什么一个是常委,一个只是秘书?”
“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高下立判,您名副其实。我这不是奉承,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是这种感觉。”
这不忽悠人吗?赵林然心中好笑,嘴上却问:“你就肯定自己不会被选上?”
“男领导,女秘书,会有诸多不便,甚至引来不必要麻烦。仅凭这点,您也不会选我。”
“赵兴欢,照你这么说,男、女还不能接触了吗?你的认识未免太狭隘了,也是对女性的偏见。我觉得,只要摆正位置,保持正常距离,完全没问题。”
眼见领导神情严肃,赵兴欢也不禁含糊,赶忙低头道歉:“赵常委,对不起,是我理解有误。”
赵林然神色缓和下来,但语气依旧郑重:“女性更值得尊敬!在人类历史长河中,女性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而且往往承受的更多。不尊重女性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不尊重女性的人更加可悲。我尊重女性,也尊重女性工作。”
就这几句话听下来,赵兴欢再不敢嬉皮,回答后面问题也倍加认真,甚至还稍有紧张。“很好,回答的非常不错,谢谢你!请回吧。”
赵林然很有绅士风度地抬手示意。“谢谢您!”
赵兴欢深深鞠躬,又给赵林然满上水杯,然后退了出去。在临出门时,还特意怯怯地询问了一句:“我真的有机会吗?”
“机会是均等的,不分男女。”
赵林然说得义正词严。“谢谢!”
赵兴欢再次致谢,轻轻关上了屋门。唉,我不是忽悠女生,而是善意的谎言。赵林然叹息着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用女秘书,理由就是赵兴欢说的:诸多不便,会惹麻烦。之所以叫她来谈话,也不过体现一视同仁而已,更何况传话人本来就是女性。稍稍沉吟了一会儿,赵林然给魏红颜去了电话:“魏主任,帮我喊一下顾直。”
“顾直?”
魏红颜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