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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择婿(1 / 1)

不多日后,吴国朝堂之上,尚书沈大成开启了这场择婿的戏码。

正是朝堂百官议政的时候,普通朝政事物都已结束,孟静召了尚书沈大成,新任的司徒公孙西等人到偏殿议事,商讨该如何处理南郡后续事务。南郡士族刚平,但还有不少的残留势力并未完全清除,还有剩余的士族子弟该如何安置与处置,这些都足够孟静忙活一阵子。

南郡士族的讨论刚到一段落,尚书沈大成走上前,说道:“殿下,臣有一事不知是否当讲。”

孟静听了这个语气心中就有些明白沈大成想说些什么,“说吧,无妨。”

“殿下已过双十,过些日子便二十二了吧。”

沈大成算了算。

“确实。”

沈大成的发问基本验证了孟静心中的猜想。

“殿下,国不能无君,君不能无后,君有血脉国才有延续,臣觉得,殿下现在这个年纪确实该考虑下择婿一事了,殿下觉得如何?”

“果然还是要如此吗?”

孟静心里有些感叹,自广善寺后,她本能地在逃避择婿一事,但是王侯不能无后,若王侯无后,国欲崩塌。

虽然前些日子,周时行在沈煜遇刺后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孟静还是显得有些无措。

“择婿啊…”孟静扶额感叹。

“殿下可有心仪之人?”

司徒公孙西见沈大成已经把这个满朝百官都关注的事情提了出来,也站出来插了句嘴。

“暂无。”

“臣听说…”公孙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但是很快止住了话,没有说出来。

“听说什么?”

“臣听说,前些日子大都督周时行每日都会准时去殿下在宫外的行宫作陪,此事…”沈大成和公孙西互相看了看对方,最后还是由沈大成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是有这事。”

孟静忍住大骂周时行的冲动,“不是作陪,周时行那厮天天仗着自己都督的身份冲撞孤的行宫,前些日子甚至提议给孤换个门板,就快把孤的行宫给拆了。”

沈大成见孟静嘴里说的严重,但是却一直未给周时行降罪,心中有几分了然,就又开口问道:“那都督是为何如此?”

“还不是南郡士族,他立了功,但是孤却并未下旨嘉奖于他,这天天到孤那里去闹,真是烦不胜烦。”

孟静自然不会将实情讲出来,只是说了个推辞,反正虽然并未明说,这些大臣也都是知道周时行与自己微服去了南郡城。

“那都督对殿下?”

“毫无关系,不过周时行倒是越来越大胆了,孤定会找个日子治一治他。”

“那臣便放心了。”

沈大成送了口气。

“嗯?尚书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之处?”

孟静问道。

“臣恐都督与殿下相恋。殿下的适婚对象并不多,都督虽位高权重,但年纪却与殿下相仿,也是殿下择婿的对象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优对象,但…”

“如何?”

孟静见沈大成停下,剩下的话堵在嘴里,心里不太舒服。

“但大都督现在统领兵权,若大都督与殿下成亲后,不愿放弃自身职务,名义上交出兵权,但阳奉阴违,实质上暗中继续领兵,甚至强行修改祖训,与殿下缔结婚约也不放弃实职,这,也未必不可能。”

周时行的兵权过重是朝廷文臣的一块心病,正当着这个空向孟静提了出来。

“你觉得,周时行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孟静思考片刻,出言问道。

“这,臣不可妄言,但人皆有两面可能。”

孟静不言,其实沈大成所言她皆明白,而她问的那句话其实也是在问自己。在那个所谓前世里,周时行确实在吴国掀起了一场叛乱,自己和沈煜夫妻二人被从东角楼射出来的一箭钉杀,那份疼痛现在还似乎在自己胸口。虽然这一回孟静感到周时行哪里和记忆里的他有些偏差,但是周时行毕竟还是周时行,敢以身为前军叩响氓城城门的人。

“也是时候了。”

孟静呢喃道,虽然不想面对,但是又不能不做,“沈大成,公孙西,去通知礼部准备择婿吧。”

为了保证吴国的安稳,孟静不得不做出些取舍。

“是,殿下。”

沈大成二人见到孟静准备择婿,一时间十分兴奋。

“让礼部做个册子过来,孤看看都见些谁。”

孟静揉着太阳穴,虽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是她很不喜择婿一事的传统做法,那些世家大族总会冷不丁地塞过来一个侍选的儿子,这次她准备做个名册,自己挑一挑。

“这,殿下,礼部没做这样事的先例啊。”

这一行为是反传统的,底下的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统计此事。

“让礼部想办法去。”

孟静双手一摆,这些日子在周时行那也学到了些不合礼制的无赖行径,“行了,还有事吗?无事退下吧。”

孟静摆明了不想让两人再说话,赶着就让两人离开。

“这…是,臣告退。”

沈大成两人没法子,孟静去邺城前还并未有这么一面,都是温和地听取各个臣子的意见,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让沈大成有些不适应。

说罢两人就准备退去,然后孟静突然说道:“哦对,沈尚书你留一下。”

沈大成闻言称是,又有些疑惑孟静要与自己私聊些何事。

待公孙西和几个官员离开,孟静屏退了左右士族,让他们去殿外等候。

见旁无人,孟静才开口,“沈尚书,沈县令可还好?”

沈大成没想到孟静提到了自己儿子沈煜,但转念一想,沈煜与吴侯,都督二人一起从南郡回来,并因此事升官,这必然是孟静授意,想必孟静可能对自己儿子有几分赏识,这才关注了他。

“回殿下,只是小伤,并不碍事,都不必修养。”

“那沈县令抓到刺杀的人了吗?”

“这,还未,但犬子说已有眉目。”

都城县令当街遇刺,却抓不到刺客,沈大成恐怕孟静以为沈煜无能,这忙开口给沈煜开脱。

“不必紧张。”

孟静看出来沈大成的心思,“孤是知道沈县令能力的,只是,沈尚书你是否想过沈公子为何遇刺?”

“这,臣私下里和犬子商讨过,也罗列了一些仇人,但除了南郡士族,并未有如此深仇大恨之人。”

“你是否想过为何刺杀之人直取沈县令眼睛,而不是心脏等位置?”

孟静把周时行问她的问题又问了一遍给沈大成。

沈大成收到这个问题思考良久,才说道:“臣不知。”

孟静笑道:“你刚刚还跟孤说了这个问题,沈尚书啊,沈县令也在孤的择婿范围内啊。”

沈大成这一听才反应过来,果然,自己儿子年岁相符,也正是吴侯夫婿的范畴内。

孟静继续说道:“而且早有传闻,沈县令勘破南郡士族一案,孤对其大有赏识,力排众议让沈煜做了王都县令。”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觊觎您夫婿的位置?这才当街刺杀犬子,但并未想伤人,只是毁去犬子容貌?”

“应该是了。”

孟静点点头。

“但…”沈大成思索一下,提出来疑问,“若为吴侯配偶,定要卸去职务,不可干政,这人若想要权势,这可不是个好位置,若真心爱慕殿下,这样的行径又过于卑劣了些。”

“若成王夫,那便是孤身边最近的位置,这个人真的是要这个位置吗?还是说他想坐孤这个位置。”

周时行向孟静提出刺客是为了吴侯夫婿这个观点后,孟静思考数天,王夫这个身份并无过多好处,也不必使这些危险手段,被抓住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若此人真想做些什么,那必然是在谋划自己身下这张椅子。

沈大成听了孟静的话吓得直接跪倒:“臣不敢想!”

“又不是你干的。”

孟静笑道,“不过若没有此事,孤定会把择婿一事拖来拖去,直到让你们吵得烦的不行为止。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

“殿下想趁着择婿把此人捞出来?”

“对,范大成,孤之所以让你去礼部出册子也是为此,此人听闻此事,必定会上这本册子,孤就有个范围可查了。”

“臣明白,臣这就去办。”

范大成刚刚还在犯愁怎么让礼部出这本册子,现在听吴侯说了原由,自然一点愁容都没有了。

“好,让孤看看谁来自投罗网。”

孟静笑着对沈大成说道。

“是,殿下。”

……

几日后,吴侯孟静在朝堂上宣布自己开始择婿,与以往王侯择选配偶不同的是,当代吴侯令礼部将适龄婚配对象摘选成册,在此之前并无先例。

过往吴侯适龄选取婚配对象时,都是满足条件的世家大族,偷偷把人往吴侯身边塞,冷不丁地就能看见一个打扮美好的异性出现在吴侯面前,说不定两人相谈甚欢,就有了一段佳话。

当代吴侯宣布的法子让这些世家大族都摸不着头脑,虽然都觉得这样做失了体面,但也不能拂了吴侯的面子,就都偷偷地前往礼部,打点好赏析,把自己挑好的儿子塞进册子中。不过他们也并未全信礼部的册子,很多人还是相信传统古老的办法。这让本来就不想依古法择婿的孟静受了苦。

这群世家子弟就跟苍蝇一样扇不走,孟静去吃池塘边钓鱼,明明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护卫的池塘边突然出现了一艘渔船。孟静饶有兴致地过去看看,结果一个美少年吹着笛子,散着衣衫靠在船边,孟静叫人抓来一问,某士族子弟。孟静一生气,发了狠,就让人把那个少年扔进了牢狱,逼那个世家掏了许多钱财赎了出来。

那些世家见这办法不成,就开始在朝堂上找些不自在。本来孟静在主持朝堂议事,一个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吏官蹦了出来劝谏,孟静还未说些什么,就又有几个类似人物出来附议,争先恐后的生怕孟静看不见自己。

孟静烦不胜烦,这些官员又没办法处置。这样的情景出现了几次,孟静就直接停了早朝,搬去我心斋住了,平时找大臣议事也是直接通知让他们到我心斋去。孟静都做到这份上了,还有人天天在我心斋外围希求偶遇。

这日,孟静好不容易得了个空,在我心斋边缘的池塘里看鱼,眼看着墙外生起了一只风筝,随风舞动,天,云朵,风筝,相映成趣。孟静正欣喜地看着,然后就见风筝的弦断裂开来,失去了力气大风筝歪歪扭扭地往下坠来。

等孟静意识到风筝正往自己这里坠来时,那风筝离孟静的头已不足两寸,已无法避开,马上就要砸过来了。

正恍惚着,孟静一只手被拉住,一个人抬手把风筝挡在了孟静面前,然后他微微冷淡地声音说道:“怎么,一个风筝就把殿下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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