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我怕你肚子饿,给你炖了点汤,你要是饿了就喝两口,免得饿着肚子睡不着。”
于嫂端着一个白玉盅站门口,看着姜浔的眼里满是心疼。姜浔笑说:“于嫂不用了,我不饿。”
于嫂却不依,“怎么会不饿呢?你下午就吃了两口饭,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早就跟姜先生说过了,不能让你一个人住外面,你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
姜浔还想说话,一个身穿真丝睡衣的了女人正好从楼下上来,此时正走到楼梯口,顿住脚步看过来,哼了声:“这不吃那不吃,风来了你好跟风跑吗?“姜浔垂眸没说话,于嫂怕她不高兴,压低声音解释道:“小姐,这汤还是夫人让我给你炖的呢,她肯定是怕你不喝特意跑上来监视你的。这汤啊,你要是不喝一口,我看夫人今晚半夜都要跑到你床头数落你。”
柳月长眉一横:“于嫂,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她不喝就算了,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能强行给她喂下去不成。”
姜浔接过盅,喝了几口,转头对柳月说:“谢谢柳姨。”
柳月瘪了瘪嘴,嘟囔道:“小猫都比你胃口大。”
嘴上这么说着,她一路哼着歌回到一楼。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姜明哲瞥了她一眼,好笑道:“不就是喝你两口汤,看把你高兴的。”
“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不高兴你把会议推了就为了陪她吃顿饭?”
柳月给他端了杯温水过去,又把药拿出来给他,朝楼上看了眼,压低声音说,“老姜,你有没问过姜浔,她和周肆相处的怎么样?”
姜明哲叹了口气:“问了,她说很好。”
父女俩一向没什么多余的话可说,这一点柳月也知道。姜浔和这个家里所有人都维持着一种表面的和谐关系,其实疏离的很。柳月刚嫁进来那会儿,还一度觉得她是讨厌自己,为了让她信任自己,也因为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她不去管姜明哲公司的任何事,还让自己的儿子远离姜氏,就是为了让姜浔包括姜家所有人知道,她不图姜家半点财产。可图不图是一回事,外面那些人该说的也都会说。只有姜浔,不管她了怎么做,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态度。不冷不热的保持着距离。夜里,姜浔陡然从梦中惊醒!她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然而梦里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却如影随行,挥之不去。梦里,她追着那道窈窕的身影,一声声地喊着妈妈,却怎么也追不上。“阿浔,妈妈不以为了你,放弃妈妈的事业。妈妈要走了,你以后要乖乖听爸爸的话,做个听话好孩子。”
那人的声音犹在耳畔,姜浔却止不住自嘲地笑出声。她打开夜灯,出去倒了一杯温水。整幢别墅里温暖异常,是姜家人为了迁就她,特意将空调调到令她感到舒适的温度。姜家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可惟独,她的亲生母亲,却嫌弃她是个累赘,觉得她活不了多久,狠心地抛弃了她。从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对别人来说,原来是个负担。也是从那时候起,她才明白,自己的命就像一根细丝,稍有不慎就会消逝。她不愿成为别人的负担,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只有这样,将来她如果哪天死了,他们才不会太过伤心。她神情恍惚地喝完半杯水,随即回到了卧室。横竖是睡不着,她便推开窗户,披上外套来到了阳台上。夜空里明白高悬,星辰如海。她倚着栏杆看了一会儿,突然围墙外面有车灯闪了闪。她低头看去,只见昏黄的路灯下,一道身影倚在车旁,正微微仰头看着她。那张英俊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因为隔着数米远的距离,她更难以看清他此时的模样。随即他看见男人朝她挥了挥手,又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她静默了两秒,转身回到房间拿了手机出来。下一秒,手机便响了。周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在静谧的夜色里,低沉又性感,仿佛在咬着她的耳朵在笑:“姜小姐,白天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姜浔一愣,有些莫名:“我没生气。”
周肆:“真没生气?”
“没有。”
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生气的,反倒是觉得周肆白天的脾气莫名其妙。周肆道:“那我就是上来了。”
“什么?”
话音未落,姜浔便看见男人动作矫捷地翻过围墙,迅速来到了她楼下。这么近的距离,她这下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此时的表情。几分散漫,几分笑,活脱脱一个从条条框框的老家庭里跳出来的纨绔。身上有着天生高贵的气质,又野性不羁,在他身上,有着姜浔所向往,却不曾拥有过的随性和潇洒。楼下有佣人大概听到了声音,打开了灯。灯光笼罩在男人身上,他握着手机抬头望他,小声说:“你下来给我开门还是我翻墙上去?”
不等姜浔回答,楼下佣人已经起来了。只见周肆将手机放兜里一放,动作极为矫健的抓住一楼的窗户,灵巧的抓住了她阳台的栏杆。姜浔惊得说不出话,生怕他掉下去,伸手就要去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