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几个,从头到尾就在大理寺的大堂里和裴东来坐着喝酒。看到凤慕雪离开,几人才起身告辞。几人很快就回到皇宫,凤慕雪坐在书案前,看着户部历来的税收报告,眼睛里是越看愤怒越重,这么厚的一堆书册,从开国到现在,除了最早的开国年间,赋税有所增加,之后是连年下降,气的凤慕雪狠狠的将书册砸在了地上。“这群王八蛋,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近些年来,既无天灾,又无人祸,可大名府七八年前,还能有四十万石,可这两年,仅仅只有二十余万石了!”
可在封建王朝,这只是一个缩影罢了,在王朝建立之初,掌权者大多都是武将出身,杀伐气很重,这些地主不敢太过放肆,可一旦国家稳定,局势趋于缓和,这些地主的贪婪本性就暴露无疑了。他们会不断兼并土地,导致农民卖地或者破产,王朝后期,土地问题会愈发严重,活不下去的农民就会发动起义,重新进行土地分配,然后周而复始。这便是封建王朝的周期律。不过凤慕雪这些人,显然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看到凤慕雪发这么大火,台下的陆林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着头,噤若寒蝉,不敢说话。本以为大名府是这样,其他的地方可能会有所不同,可凤慕雪再看了一本,这脸色更差了。不信邪,再看几本。然后凤慕雪气的将所有书册全部都推到了地上去。“这些该死的家伙,朕总有一天要砍了他们所有人的脑袋!”
再一顿发火之后,凤慕雪也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好一阵子,这才觉得好了些,看向下面的陆林几人,凤慕雪板着脸,阴沉着问道:“你们觉得,这摊丁入亩,应该如何?”
陆林急忙走出来,他本就对摊丁入亩极为看好,如今凤慕雪再提,他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陛下,摊丁入亩乃是利国利民之策,既可以充盈国库,又可以打压地主豪绅,还可以解放百姓,可以说是一举三得,臣建议立刻执行。”
凤慕雪点点头。她本来就想要推行摊丁入亩,只是走程序罢了。她甚至都没提陆晨的商税改革,听着虽然很美好,但是凤慕雪还需要和诸位大臣好好的再商议商议此事,再决定要不要实施。毕竟是影响整个国家的大策,陆晨虽然说的很美好,但还需要再商榷商榷才行。“乔尚书,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可不要出了差错,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凤慕雪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乔奢费心中大喜。这句话看似是敲打,可实际上却是提拔,这件事情只要按照这政策执行,就不可能出差错。陆晨都已经将执行办法说的明明白白了,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该怎么做。这要是能出问题,那乔奢费砍头谢罪吧。甚至在背后还有镇抚司在暗地里帮扶,乔奢费能做的不漂亮?陆林等人都是不信。不过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应该户部尚书去做,大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凤雅玲才慢慢从帘后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凤慕雪。老娘背着她去找陆晨问国事的解决法子去了?“雅玲,这小子本事不错,但贪心了些,若是可以,你便去敲打敲打傅家的女儿吧,让她知难而退。”
凤慕雪刚才的怒气,只是演出来的罢了。陆晨都已经说得明白了,她肯定就猜到了。只是不演,没法儿让这些人知道重要性,所以不得已为之罢了。如今就只有她和自己女儿了,自然就恢复了常态。凤雅玲听到凤慕雪的话,那是愣了那么又一愣,敲打敲打傅家的女儿?这是为什么?看到凤雅玲还有些不解。凤慕雪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傻姑娘,居然还不知道吗?“好好想想吧。”
揉了揉额头,凤慕雪今儿心情很好,甚至还轻声哼起了小调。而回到家的陆晨,看着那位还躺在床上的许妙音,心里又泛起了嘀咕。许妙音是花魁,琴棋书画样样俱全,这不可能不识字,这也是陆晨为什么愿意留下她的原因,毕竟自己家里,张三李四这几个,大字不识,就只有周叔识字,但总不能什么都交给周叔去做吧,那还不把他累死。所以陆晨才想要许妙音来帮助自己管理酒厂。她学识如何不重要,只要能帮助自己将酒厂管理好就可以了。他总归是要去大理寺当值的,总不能天天都不去吧。至于说凤雅玲,可算了吧。这种大小姐,对于酒厂的管理她可以说一窍不通,算半个花瓶了,自然酒厂管理,基本就是自己负责了。按照乾朝的规定,陆晨写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合同,看着那女子还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书,他走了过去。“看看吧,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陆晨语气平淡的说道。见到陆晨不敲门就进来,许妙音神色微微变了变。小声的道:“公子,人家还没进门呢,你进来前,能不能先敲个门?”
陆晨看了她一眼,有些无语的说道:“门都没关,我忘了,下次注意。”
许妙音闻言,笑了起来。陆晨似乎没注意到这话里有问题。她接过了陆晨递过来的合同书,就是一份很简单的雇佣合同,她主要负责管理酒厂的花名册,还有一些寻常事务,没有工资,没有休息。不过不是卖身契,也不是长工合同,就只是很普通的一份雇佣合同。“公子,就这样要了奴家一辈子吗?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些。”
“想什么呢,你哪天若是做的不喜欢了,跟我说就是,我又没有说不让你走。”
陆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可陆晨哪里知道。许妙音又没有户籍,陆晨想要雇佣她,她自然就得进陆家的门,在乾朝大多数人看来,这不就相当于是纳了许妙音为妾吗?许妙音闻言却是一笑,很是顺从的接过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名字。“公子,以后奴家的身家性命,可就全交在公子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