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见过陆差拨,这等宴会,实不是你该来的。”
张冲行礼之后,摇着头道。陆晨借机站了起来,但若不是身后那位陈姓家妓扶着,他差点直接腿软跌了下去,出了大丑。张冲和李宇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几分奇怪。张冲会如此说,是因为桥未乃是刑部尚书的侄子,这等宴会,他不得不来,但陆晨乃是大理寺主管三堂的官员,这个宴会,就不是他该来的了,大理寺一向不参与这等宴会,那些官员一定会想办法修理陆晨的。桥未这么说了一句,张冲也这么说,陆晨浮现出了几分好奇。“这有关系吗?”
“我就是来吃吃酒而已,其他和我没什么关系,没那么严重吧。”
张冲闻言一愣。感情他什么都不知道。“罢了,我们就坐在此吧。”
李宇摆摆手,说道。这摆明了,是要给陆晨撑个场子,免得待会儿有不长眼的东西过来。见到这两位公子哥往这里坐下,桥未的目光看了过来,但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他很想说,你们坐这儿,才更显眼了。但毕竟人家一番好意,总不能拒绝。陆晨倒是没觉得什么。两人的到来,让他缓解了不少脚麻腿麻的症状,心里正感激着呢。“陆差拨,听闻你家中酿酒,品质极好,不知道我二人,可有这个福分啊?”
陆晨酿造的醉乡酒,朝廷里不少人都知道了。但陆晨和谁合作的,现在还没人知道。“嗯?”
“没问题啊,过些时日,等下一批酒出来,我差人给二人府上送上一些。”
二人闻言一笑。虽然和陆晨有过冲突,但之前是为了争权,但事情既然过去,他们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自然都将那件事情给忘记了。“这我可却之不恭了,那醉乡啊,那日在春满楼喝过,现在老弟我还回味着呢!”
李宇一脸的陶醉。但这样的好气氛,显然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很快就有一大批人走了过来。为首的,陆晨不认得。但是桥未李宇几个,可都是认得。安丘王世子,凤灵。安丘王乃是上任皇帝的亲弟弟,凤慕雪的亲叔叔,凤灵不消说,便是她的堂弟了。此次凤炜退下来,许多人猜测继任周正的人选里,就有凤灵这一位。只不过凤灵并不是保皇党,据说乃是越王一派。毕竟大乾是一个十分保守的封建王朝,有凤慕雪这样一位女帝,就已经让他们你难以接受了,若是凤雅玲再继位,这些王爷们宗室们总会有些不答应的。至于说越王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思,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秦王无后,其余王爷要么是死在了前朝争斗里,要么就是被凤慕雪抹杀掉了。就只剩下了越王一脉,没得选了。既然是越王一脉,凤灵对于如今这些朝堂坚定地的保皇党,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意了。就比如说大理寺的官员。那有一个是一个,全部都是凤慕雪的狗腿子。而想要往里面安插自己人的,也都是这种人。所以。凤灵看向桥未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怨毒。“世子殿下,小的忽然想到了一个笑话。”
就在桥未几个起身行礼的时候,凤灵身边的人开口说了一句。凤灵眉头一皱,瞥了桥未几人一眼,淡淡说道:“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小王哪有这个闲工夫听你闲扯,下去吧。”
“可是世子殿下,真的好好笑哦。”
那文士拱手说道。桥未几个,就这么被晾在了一旁,这起身也不是,不起也不是。“这样啊,那你说来听听吧”凤灵看似很随意的说道,可是眼中的那一份嘲弄却没有躲过陆晨的眼睛。故意的是吧。陆晨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些,对于凤灵,他没有任何的好感了。“是!”
“小的那日骑着骡子经过一村子,村里百姓不认识这骡子是何物,竟然争相跑来问小的,小的便为他们解释,说这骡子啊,乃是马和驴子交媾产下的,该村百姓听过之后,却是大惊失色,忍不住惊讶道,那不是杂种吗?”
“哈哈哈哈!”
身边的人,就像是演练好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从始至终,桥未的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但是从他紧紧攥着的拳头来看,这话绝对是针对他说的,不难想象,他正在压制自己心中的愤怒。这帮家伙,是故意针对桥未的吗?陆晨皱了皱眉,看着桥未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又忍不住去看了看李宇和张冲,见二人眼中也有几分无奈,心里知道,恐怕桥未的出身,并不是那么好。可若是直接指出来,恐怕桥未就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了,可若是不站出来,陆晨又难以压住自己心里的愤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桑骂槐,辱及当朝官员,看来镇抚司还不够让你们这些东西消停下来,还要我大理寺出手,来缝上你的嘴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不是在说桥未吗,陆晨怎么跳出来了?可谁料那文士却是一笑,道:“我何时指桑骂槐,辱及当朝官员了?”
文士看了看陆晨的打扮,更是冷笑。“不过是个无品级的家伙罢了,此地有你说话的份吗?没教养的东西,快滚下去。”
此话一出,张冲李宇明显的皱起了眉头,有些可怜的看向了这名文士。你是真不知道死字儿怎么写啊!陆晨闻言,却是笑了起来,莫名问了一句。“你可有功名在身啊?”
文士一愣,道:“自然是有的,康元十五年,大名府秀才,车同。”
“哦。”
“某不才,主管大理寺三堂,刚才你说什么,某听的不是太清楚啊!”
“车同是吧。”
“世子殿下,按照大乾律法,辱骂朝廷官员,是何罪啊?”
凤灵愣了一楞,显然是没想到陆晨居然主管大理寺三堂,刚刚见到有自己的座位就觉得奇怪,如今再想,怪不得。车同整个人脸都白了。他刚刚还可以狡辩,可现在他是实打实的当着陆晨的面骂了陆晨。“按大乾律法,当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哦,三十啊!”
“希望你能撑得住,放心好了。”
“要是打死了,就说明你的确有罪,要是没打死啊。”
陆晨笑的更加自然了。“就说明啊,你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