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听到却大呼委屈:“奴婢不敢呀!两位小姐的盖头都是燕儿尽心尽力绣成的。小姐您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说完燕儿一把将小月手中的红盖头拿了过来,将两张盖头分别摊在手里给顾浅依看。顾浅依拿了两张红盖头仔细对比了一番,绣的都是鸳鸯戏水并蒂莲,果然两个盖头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嗨……是我太小气了。见到妹妹生的比自己漂亮便疑神疑鬼。真是失礼失礼……”说完顾浅依又将那盖头还到小月的手里,却没有人看到那盖头尾端的红穗上已然挽出了一个小小的死结。“对了,游街时需要撒的花钱红包妹妹已经为姐姐准备好了,小月快将那份交给姐姐。”
小月连忙从背后拿出一个红木盒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着许多红纸包成的小包,都包着铜钱儿。顾浅依只扫了一眼,并没细看,脸上嬉笑着对顾婉容道:“真是辛苦妹妹了。”
说着便示意阿离将盒子收下。“哪里的话,又不是什么累活儿。”
顾婉容客气道,眼神中若有若无闪过一丝阴暗的笑意。顾浅依却突然敛容,脸上转露出严肃的神色:“你我姐妹虽然平时性格不同,不常一起玩,但是毕竟一起长大。以后就要分开居住了,更是疏远。之前若有什么姐妹之间的小别扭,还请妹妹就此冰释前嫌。父亲的年纪日渐大了,我们姐妹还应尽心尽力,不让他老人家在家里担心。”
“姐姐说的是这番话,妹妹谨记在心里了。”
顾浅依挥了挥手,旁边的小柳将之前准备的盒子端了上来。顾浅依拿起盒子端到顾婉容面前:“前几日进宫,皇后娘娘赏了两条帕子,都是宫中织造坊的手笔。我留了一条,这一条就送给妹妹。”
顾婉容听了心中当即愤愤然。就算是御用织造坊织出来的又怎样?不过是条手帕,她也好意思拿出来当礼物送给我?心中如此想着,表面上却立马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接过手帕,展开细细看了上面的绣花。“真好看!谢谢姐姐。”
顾浅依满意得点了点头。姐妹二人互相夸赞着又说了一些恭维话,不时,穆国公顾天裔连同两个儿子一同到了。顾天裔又说了一些叮嘱的话,就听到府门外传来鞭炮声,原来两位迎亲的主子都已经到了。二哥顾朗煜端了装有生米的碗,大哥顾知铭拿了筷子,向两个妹妹的口中各喂了一口。两位新娘便盖上了盖头由好命婆引着,缓缓向府门走去。刚刚出了正厅,已然盖上了红盖头的顾浅依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任人扶着缓缓步下台阶。谁知短短的八层台阶还没走完,只觉自己的后腰被人猛力一推,顾浅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了地上。人群中顿时出现一阵骚乱。顾浅依心中诧异,明明这么小心翼翼了,又有好命婆拉着自己的手,怎么就突然被人推了一下?而刚才引着自己的那只手也好像故意从她手中脱出了。红盖头已然盖上便是不能由自己随便掀开的。顾浅依努力站定,这时候又有一只手远远伸开,用力拉起了自己。呵呵……这种操作也太明显了吧?顾婉容呀顾婉蓉,你当谁是白痴呢?顾浅依心中冷笑,刚才还不知道那红盖头被做了个记号有什么用,现在终于明白了。看来那顾婉容还没死心,已然买通了两位好命婆,想趁乱和自己交换位置。反正两人穿衣打扮一模一样,口中又含了大米不便出声。如若那记号做在她自己身上,还有可能不会发现。但是那顾婉容偏偏贪心的很,想让自己完美无瑕,连一个死结都舍不得打,还真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如此,也就怨不得小棉露出了马脚。而且两位新娘一旦拜了天地入了两府邸,就算众人这时发现,也极有可能要将错就错了。顾浅依稳了稳步子终于站定,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是对是错。为了保险起见,她伸手摸了摸左侧阿里一直站的地方,阿离见状忙握住了小姐的手。顾浅依将阿离的手拖到自己的盖头下方看了看,确认无误了,于是口中含着米吱吱呜呜道:“好险好险,还好没站错位置。”
这瓮声瓮气的话一说出来,两位好命婆当即顿在那里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是诧异又气愤。明明说好了盖头后面有结的顾浅依,没结的是顾婉容,怎么推也推了拉也拉了,人还是没有交换呢?不过事已至此,两人也再也没有了法子。更况那顾浅依竟然不顾闺秀形象,嘴里含着大米还说了这样一句话。看样子这调包的计策是注定完不成了。那边红盖头下的顾婉容自然也听到了这句,只觉得恨得牙根痒痒。这些个庸才!真是一个个榆木脑袋!连这么点小计策都完不成。这下子可是连最后一丝踏进齐王府的机会都没有了。看来以后也只有和太子联手这一条路了。顾婉容狠狠地咬了咬牙,当下也伸出手紧紧捏了捏小月。小月会意,悄无声息得消失在人群之中。两位新娘款款走到府门前,一时间府门外掌声雷动,欢呼声震天。“新娘子出来咯~新娘子出来咯~”原来早有许多百姓在外面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慕容瑄和慕容恒也是身着正红色喜袍,胸前系了大红锦缎花,一同站在门口迎接。两位新娘由哥哥们牵着手向新郎走去,场外的百姓们瞬间像约好了一样,全都拿起鲜花向郎新娘抛去,瞬间花落如雨热闹非凡。顾浅依感觉到自己的手,从一只手被交到另一只手上,又被引着上了花轿,外面的事听不清楚,只剩下轿子外还传来断断续续的“咚咚”声,那是百姓们在向她的轿子抛洒鲜花。又等了一小会儿,轿子终于被抬了起来,两道红色的长龙缓缓向远处开去。人群稍远,一道无人的巷子口,婢女小月探出头来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迅速向那迎亲的队伍追去。巷子里,几个普通百姓装扮的男子俯首而立。他们的面前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也是普通农妇打扮,臂弯里挎着一个装满鲜花的竹篮。“目标是往齐王府走的那顶轿子,动作不要太大,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表情自然一些。”
女子一边吩咐着,一边抓了篮子里面的花朵分别交给面前的男子们。仔细看去,那些花每朵都是都是含芭待放,而原本娇嫩鲜艳的花苞里却有许多黑色的粉末流出。“对准轿子门,那门帘只是普通的一布而已,一定能扔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