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努力爬起身来,但疼得直抽气。“好、好疼!”
这声音太娇嫩,薛安一下子没招架住。看她终于老实了,薛安才回到篝火旁边,撕了一条鸡腿,递给高阳。高阳一点点挪着小碎步,来到薛安身边,小心翼翼地接过鸡腿。薛安吃着晚餐,又添了点柴火。高阳就坐在旁边安静地吃着,就像是小仓鼠一样,嘴巴一动一动的。薛安看了眼,心里只道,如果高阳不说话,绝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画面。好在,揍一顿,终于老实了。“回去之后,你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父皇?”
“不,不敢!”
薛安冷笑一声,“一会让我看一眼,看看有没有留下淤痕。下次我打你的时候,会克制一点,都不会留下伤口,以后你再犯贱一次,我就打一次!”
高阳不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了一条鸡腿。味道寡淡,但架不住肚子实在很饿。“没吃饱!”
高阳小声道。“要哪个部位?”
薛安问道。“听你的!”
薛安看她还挺乖巧,直接给了她半只鸡。这山鸡不小,他一个人吃半只就足够了。高阳最后也留下了一些鸡架和鸡脖子没吃。吃完晚餐后,高阳去旁边洗了洗手帕,回来后递给薛安。“擦擦嘴!”
薛安诧异地看着高阳,没想到她被打一顿后,反转这么大。这叫薛安不得不怀疑,高阳很可能是在麻痹他,等他松懈的时候,抢走他的武器,反杀他。“你身上有没有匕首什么的?”
薛安问道。“没有,你可以检查!”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
反正是自己准媳妇,薛安也不跟她客气,现在自己保命优先。高阳眼睛一红,泪水滚了下来。“嘿,被打的时候没哭,让你脱衣服怎么就哭了?”
薛安觉得搞笑。这什么人啊!“别强女干我,求求你!”
高阳越哭越大声。薛安:?“不是,反正你父皇把你赐给我了,看一下,你很亏吗?”
薛安无语。高阳努力收回泪水,然后一边打嗝,一边流泪。“算了算了,等你回长安,有什么淤痕也该消了!”
薛安摇了摇头,放弃了检查的心思。不过没完。薛安弄出布条,走向高阳,将她双手绑在背后。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可不想半夜被刀了。高阳双手被绑,被薛安推到了庇护所,坐在枯草上。看薛安不打算凌辱自己,她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这山林中,夜晚实在冷。看薛安坐回庇护所,高阳冷得不行,轻轻地贴在薛安背上。薛安一个转身,把高阳推倒,将她抱在怀里。“你干什么?”
高阳紧张地问道。“睡觉!不然呢?”
乌漆麻黑的,高阳看不到薛安的表情,看薛安没有动手动脚,她松了口气。但双手被绑在后面,让她很不舒服,根本睡不着。她安静地枕着抱枕,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开始小心地挣脱手腕的绳索。要不要趁着薛安熟睡,杀了薛安?高阳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可是,外头虫鸣不止,寒风阵阵,两人身上又没有被子。“好人,以后再找机会,现在先饶他一命!”
“杀了他,我一个人在荒郊野岭也无法独活!”
打定主意后,高阳轻轻扭了扭身体,终于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在薛安怀里躺好。薛安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高阳。还行,够乖!薛安这一下,终于放心入睡了。一夜无话。早餐,两人又冷又冻,睡眠不足地醒来。高阳打了个哈欠。薛安也爬了起来,痛苦地揉了揉眼睛。“早点出发,争取早点找到城市!”
薛安道。“好!”
高阳回想自己昨夜跟小猫一样,就一阵气恼。但她也没敢反抗,轻轻的伸手,帮薛安拔掉头上的杂草。高阳变成这么模样,让薛安有点招架不住。不过薛安也没拒绝。昨夜,高阳挣脱束缚后,没有尝试是他,这叫他心里稍微原谅高阳一点了。至少两人目前是患难与共的关系。“从这里南下,去扬州,估计要十多天!”
“我们顺着官道前行,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邓州。到时候你去找邓州的州牧,让他们送你回长安!”
高阳连忙摇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让他们送我回去,我还是跟你一起去淮南吧!”
薛安神情古怪地看着高阳:“你要给我当十多天的被子?”
高阳脸一红,但想到薛安没对她做坏事,她挺了挺下巴。“我不怕!”
“行吧!”
薛安打理了一些衣服,突然给了高阳屁股一脚。“赶紧上马!”
“你为什么还打我?”
高阳糯糯地问了句。“哈哈,原来你是偷偷跑出来的,这意味着,我随便怎么欺负你,你也不敢告诉李世民!”
薛安大笑起来。他,终于有了底气!高阳嘟了嘟嘴,不敢狡辩,默不作声地解开缰绳,乖乖地上了马。薛安兴奋地笑着,跟着骑上了马。在一个多时辰后,两人来到了邓州。薛安带她去补给了一些东西。主要是买了一顶小的帐篷,一些干粮、宣纸,还有堪舆图。但高阳问及为什么买宣纸不卖笔墨纸砚时,知道了答案后,高阳红着脸骂了一声粗俗,让薛安多买了很多张宣纸。一路南下,高阳都很乖巧。薛安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再也没有唧唧歪歪的。薛安时不时给她屁股一脚,她连生气的都不敢。到后面,确定高阳真的老实了,薛安才没有打她。十多天后,两人终于赶到了淮南的第一个城市,扬州。刚刚进城,就有一个男子跑了过来,看着薛安,喜极而泣。“二公子!”
但看到高阳,男子恭敬道:“见过公主!”
这人是薛家部曲之一,名叫贺刚。高阳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贺刚,你们辎重车队,安然抵达了?”
薛安问道。“回二公子,当日被追杀后,我们部曲有二人被杀,运输辎重的米粮纲士兵,有六人被杀。庆幸,敌人对辎重没有兴趣,他就是来刺杀你们的,确定你不在队伍里,他们就没再管我们。”
薛安点头,心里松了口气。辎重没丢就好,那可是他治水的关键。“刘壮实呢?”
“壮实哥在州牧府等您,一应文书尚未丢失,等公子进入州牧府后,自然可以接管大权!”
“带路吧!”
走在路上,薛安观察着扬州。和记忆中的扬州不同,这个城市看着并不繁华,四处黄泥房子不少,被雨水浸透垮塌的更是数不清。远处的河流在咆哮。明明一眼望去,有数百人在街道上行走,但一个个行尸走肉的模样,让整个扬州充满了死寂和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