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还有什么东西是欠缺的吗?”
薛安看向杜如风。码头,薛安踌躇满志。“所有东西都筹备就绪,但还存在一个问题。”
“说!”
“你教我们编制好了棉网,目前还没做完,本来按照计划,可以是从渭河出发,去东海的路上,彻底把棉网织好。可现在,棉花不够用了!”
现在还没到宋朝,棉花小面积种植,没有大范围普及,数量根本不够用。“棉花是朝廷的物资,市面上很少吧?这东西,也能被卡?”
薛安不解。杜如风苦笑道:“据说,是宫里需要更换衣物,准备入冬,所以棉花都被调走了。我在想着,去百姓家中收集破衣服,制作渔网。”
“破衣服,纤维强度不够!”
薛安恼火。古代世界,没有合成材料。而在原世界,秘鲁的渔民,曾经就用棉花纤维制作渔网。现在有了沥青,刷上一层沥青,强度还能更高。他暂时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棉花绝对不能错过。他估摸着,这件事,又是李泰在搞鬼。“宫中,谁在处理这件事?”
“这……”杜如风欲言又止。“你怕什么,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怼李泰的时候,都是我站在前面,你还怕我把你供出去不成?”
杜如风哑然。好像说的没错,薛安确实是怼天怼地。在朝堂上说脏话,也算是大唐头一遭了。“立政殿!”
杜如风吐了三个字。掌管皇宫内府的,也就是所谓后勤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立政殿的长孙皇后!“我记得,皇后人很好的,她卡我干什么?”
“或许,是有人借用娘娘的名字办事呢?”
薛安深深看了眼杜如风,转身就走。“怂蛋!”
“说个屁话,都绕个九曲十八弯!”
骂声传来。杜如风苦笑,为天家办事,谁不是小心翼翼的呢,也就是薛安这个憨货,到处招惹人。薛安经过层层通报了,来到了立政殿。这一次,皇后没在亭子里乘凉,倒是在立政殿内处理公务。“拜见皇后娘娘!”
薛安作揖。“平身吧!”
皇后头也没抬,问道:你不是在忙活造船之事,明日就可下水了吗?不准备去海中捕鱼,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这天气凉了,也用不找你送冰进来了吧?”
薛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个月前,他南下治水去了,后来是繁霜安排人,给皇后送冰的。但现在……“娘娘,我不是来套关系、拍马屁的。是有人借用娘娘的名义,把我的棉花全都卡住了,我只能来找你求助了。”
“棉花是制作渔网的关键,要是换成别的材料,渔网会破掉的。”
皇后翻看账簿的右手一颤。“薛安,说清楚了,本宫可没有卡你的棉花。况且,棉花与麻布、棉布,又有什么区别?”
薛安道:“棉花的纤维长度极佳,做成棉网,耐力十足,不容易扯断。”
皇后沉思片刻,发现她听不懂。但从薛安认真的态度,她也看出棉花的重要性。“这件事,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回码头等着,天黑前,棉花就会送到码头!”
皇后说道。“多谢娘娘,娘娘人美心善,祝娘娘越活越年轻。”
“那薛安告辞了!”
“贫嘴,下去吧!”
皇后笑骂了一声,看着薛安离开了立政殿,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薛安离开立政殿,还没出东宫,就看到李泰带着一批内臣走来。薛安想要绕开,李泰却停下了脚步。“这不是薛安吗,怎么跑到立政殿去了?”
李泰嗤笑一声。当探子看到薛安去了立政殿,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这还不到盏茶工夫,就离开了,这是什么事都没办成吧?”
李泰走到薛安面前,拍了拍薛安的胳膊。“文德皇后,是孤的母后,你凭什么认为,母后会选择帮你,而不是帮孤?你算什么东西?”
薛安冷冷地盯着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泰眼神一沉:“你在说孤?”
三千贯的损失,怎能不令他心痛?而且,他损失的,还不只是钱财,其中,还有他在满朝文武中的声望,他在李世民面前的评价!如果可以,他甚至恨不得当场杀死薛安。可惜,哪怕是皇帝要杀人,也要师出有名,他一个魏王,根本不能拔剑杀人。不然,他会彻底失去夺嫡的机会。“咕咕咕咕……”薛安学着鸡叫,原地走了一圈。“嘎!”
然后做出一个下蛋的动作。李泰听明白了,这是用鸡叫声,嘲讽“孤”这个自称,薛安在骂他是弱鸡。“薛安,你在找死!”
“天啊,这不是魏王李泰吗,你为什么要跟一个全城闻名的憨子争吵,这憨子不过学一学老母鸡啊!”
薛安做出浮夸惊悚的表情。“你……”“你给本王等着!”
李泰猛地拂袖,抽身离去。他要去立政殿,问问长孙皇后,看看薛安在立政殿到底做了什么。“咕咕咕嘎!”
薛安在皇宫里装傻充愣,迎接上一群禁军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什么看,没见过公鸡下蛋?”
拍了拍袖子,薛安看了看天空,突然转身,向立政殿走去。……“儿臣拜见母后!”
李泰在立政殿内,向长孙皇后作礼。皇后放下宫中账本,看向李泰,一言不发。李泰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儿臣看天气渐寒,调动京中棉花,送入宫中,希望母后能及时增减衣物!”
“泰儿!”
皇后叹了口气。这叹息声,让李泰心头咯噔一声。“你是你父皇的嫡次子,陛下留你在武德殿,让你组建文学馆,是对你寄予厚望。陛下希望你,做一个谦逊有礼,德明爱人的好皇子,而不是斤斤计较,满心功利的小人!”
“母后!”
李泰急了,他没想到,皇后把事情看得这么通透,可最可气的是,皇后居然在训斥他。“母后,儿臣才是您的儿子,天命之子,可薛安只是一个外人!他薛安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泰儿!”
皇后一脸心痛:“你怎么变得如此刁蛮自大?”
“母后!这不怪我,是他薛安,拂了我的面子,如果不是他招惹我,我为什么会报复他?”
李泰急声抱屈。这混账话,把皇后给气得够呛。皇后心中的怒意充斥着大脑,让她头晕目眩。她没想到,一向让她称颂的二儿子,居然变成了如此自私刁蛮的小人。“咳咳咳……”皇后抓着桌子,不停地咳嗽。“母后!”
李泰大惊,冲到了桌前,却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郑公公进入立政殿,道:“娘娘,薛安求见……娘娘,您怎么了?”
郑公公脸色大变,冲向了书桌。薛安听到动静,也顾不得等皇后宣他,连忙冲进了立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