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废物!一天天就只知道吃!你还会什么?!”
一名身穿绸缎头戴珠钗的妇人指着猪圈里面的猪骂道。 她嘴里是在骂猪,可她的眼角却斜乜着瞟向猪圈旁边的小柴房。 喂猪的下人见自己的主母发怒,不敢多耽搁,连忙收拾了木桶水瓢,匆忙离开。 妇人嘴里又嘟囔了几句难听的话,冲着柴房“呸”了一口,这才气冲冲扭着腰离去。 小柴房里面,仅有一张矮小的木桌,一个小木凳,其他再没有别的陈设之物。 张道生坐在窗边平铺的稻草之上,把外面妇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妇人是他的大嫂,这个宅院本来是父母留给兄弟二人的祖业。 张道生的祖上是当地的地主,家中良田千顷有余,在这靠山镇虽说不上大富之家,但也算的是富庶门户。 前几年他的老父母因染上了虐症,求医不及,竟然双双殒命。 老张头临终前把家产田地分给兄弟二人,但因为老二道生尚未婚娶,所以家里的田产便由大哥张大胜代为管理。 又因为道生一心求学,想要科举及第,他根本不会管理田地。 这样一来,大哥张大胜就全权接管了家产。 一开始日子过得还是兄谦弟让,一家人和和气气。 可是哥哥亲兄弟,嫂嫂外姓人,尽管张大胜对兄弟并无歪心思,但架不住日久天长自己的媳妇在耳边吹风。 日子久了,张大胜的媳妇孙氏便处处挑道生的毛病,横竖就是看道生不顺眼。 恰恰赶上这次道生科考失利,榜上无名,这样一来,孙氏更是肆无忌惮直接把道生赶到了小柴房中住。 张大胜是个惧内的男人,他对自己的媳妇是百依百顺,丝毫不敢有异议。 对于自己兄弟被赶到柴房里面住,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道生坐卧在稻草之上手握书卷,却哪里有心思读书? 刚才嫂子指桑骂槐的话语就像一根根钢针,深深刺进了他的心里。 他长叹一声,心里想到:“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自己五岁入学,苦读诗书十三载,到头来一事无成,功名难觅,我这生来有什么用?!”
他心里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窝囊,他索性丢了书本,起身出了柴房。 外面天色渐晚,远山之上的红枫在夕阳映射下,遍山红彤彤的。 而夕阳的余晖中,数片异状彩云笼罩天空,大不寻常。 道生心中抑郁,根本没有注意到天空的异象。 他低着头,漫无目的地溜达着,不知不觉间来到靠山镇旁的山脚下。 这里已经出了镇子,从这里看向靠山镇,此时镇子里已经是炊烟袅袅,各家各户都在生火煮饭。 看到这一幕,道生心中更觉悲凉。 山脚下的河水湍急,哗啦作响,道生清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调皮来这里玩耍,被自己的父亲用竹板打屁股的情景。 “这里河水太深,人掉进去就没命啦!下次再敢跑来这里,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那次被父亲教训之后,他再没有独自来这里玩过。 他踏上河边的石头,山风吹来,拂面生寒。 就在这时候,他的脖领一紧,紧接着一只大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道生,你这是干什么?”
道生脸色惨白,抬头向身后看去。 一名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正紧紧拉住他的胳膊。 来人身体壮硕,几乎比道生高出了一个头。 这个年轻人是村头铁匠铺韩老大的儿子,叫韩峰,他与道生从小玩到大,两人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道生你这是干什么?刚才我在家里看到你就感觉你不对劲,喊你也不回答,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想不开啊!”
韩峰拉着道生的胳膊,把他拽到离河边远一点的路旁。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要去寻短见哪!”
道生有些啼笑皆非,他挥开韩峰的手说道:“峰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寻短见,我只不过来河边走走散散心,你看你想哪里去了?”
韩峰将信将疑盯着道生,“你真没事?”
道生摆摆手说道:“我有事的话哪次不是首先找你帮忙?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嘛!”
韩峰摸摸后脑勺笑了,“那倒是,我有事不也是先找你帮忙么!”
他说完又拉住道生的手说道:“既然没事,走,去我家吃饭,我娘今天做了好吃的……” 没等道生应声说话,天地间忽然狂风大作,天际竟然电闪雷鸣,轰然巨响间,大地摇动起来。 两人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怎么回事?啊……”又是一阵猛烈的晃动,天际划过一道赤红色的光团,那光团迅速下落,直朝靠山镇而来。 两人哪里经历过这种天地异象,登时被吓得目瞪口呆,坐在地下动弹不得。 那光团带着巨大的呼啸声,转眼便临近山顶,一瞬间,道生看到整座山峰被这红色光团切掉。 “韩峰小心!”
道生用力把韩峰推开。
那光团不偏不倚砸在了道生面前,在地上砸下了一个深坑。 道生只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抛了起来,重重地摔了出去。 这股冲击力根本不是他一个凡人能够承受的,他的身体一落地,“哇”地一口鲜血喷出,恍惚间他看到韩峰摔落在一旁,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然后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地停止摇晃,天空却乌云密布,暴雨倾泻而下。 道生双目紧闭,嘴角鲜血直流,雨水冲刷着他嘴角的鲜血,渐渐那血渍顺着雨水流进了深坑之中。 那深坑之中勃然而起一股无形气罩,那气罩慢慢扩大,直到把道生的身体完全罩在里面。 雨幕一落在这气罩上面,纷纷弹开溅向四周。 在那气罩里面,从深坑里面升起一团紫气。 那团紫气仿佛有灵智一般,围着道生转了一圈,然后钻进了在道生的额头处,消失不见。 道生口中马上停止了流血,一股隐现的紫光环绕他周身。 风狂雨劲,风雨无情地打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