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后面过来的骑兵,月氏人各个张弓搭箭,神情严肃。而来人面对他们的弓箭威胁,竟然毫不减速,向着他们直冲而来。直到不足百步之地,对方领头的二将才勒马停住,其中一人喊道:“月氏,你们不声不响就把马抢走,是何居心?”
赫子承见这队人马仅有两百来骑,心下稍定,但对面的骑兵个个一身银甲,头盔覆面,腰间别着统一制式的长刀,看起来凶气逼人,不紧心里发虚。“你们是何人?”
赫子承高声问道。“我们乃北疆军是也,月氏听着,你们私自盗马,违反南阳禁令,现在立刻把马留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喊话的是小狼,在白羽的几个亲卫中就属他最机灵,对月氏是能诈就诈,诈不过再打。赫子承和赫骞对视了一眼,心里十分意外,他们没想到追来的不是南阳剑骑,而是北疆军,这不是多管闲事儿吗?赫子承心里憋闷,“我们月氏与北疆数无瓜葛,你们北疆为何要管我们的闲事儿?”
小狼喝道:“你们不偷马,我们当然没有瓜葛,但我们北疆与南阳素来交好,如今南阳内乱,你们趁机盗马,非君子也,我们北疆不能不管!”
小虎拔出刀来,直愣愣道:“少说废话,把马留下,念在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人可以走,如果冥顽不灵,就让你们试试我们北疆的刀!”
赫子承气得胸口发闷,想挥臂夏令射箭,但被二叔赫骞拉住了,“不可轻举妄动,对方比我们人多,而且北疆军战力不俗,能跟匈奴人硬撼,这仗打下来就算我们能赢,又能剩几个人?”
“这......难道就把马给他们?”
赫子承不甘心。赫骞没说话,而是对北疆军喊道:“两位将军,见面即是有缘,而且我们公主对白羽一向仰慕,不如我们打个商量,这些马我们两家一人一半,就让两位将军先挑,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赫骞心头都在滴血,为了弄这匹马出来,他费了极大的心力,花费成本无数,还冒着巨大的风险,没想到现在竟要分一半出去,赫子承不甘心,但他又何尝甘心?赫骞又建议完,又接着威胁道:“两位将军如果不同意,那说不得我们就要打过一场了,我们两家人数相仿,战斗起来恐怕谁也捞不到好,还望两位将军深思。”
小狼嘿嘿一笑,“无妨,王爷早教导我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们北疆军最通情理!”
赫骞的心微微一松,就听小狼道:“所以我们早给你们准备好了马,大概有数百匹,就在后头,那些马就当我们北疆送给你们了,这些南阳马我们必须带走!”
“什么意思?”
赫骞眉头紧紧皱起。很快他就明白了小狼的意思,没过多久,十几个北疆士兵就驱赶这一批马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这些马参次不齐,又老又矮,比拉磨的骡子也高不了多少,正是北疆军在来时截获的那批土匪的马。赫子承和赫骞同时瞪了来眼睛,心想:娘的,你们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一堆劣马的?这些马也好意思换他们的南阳马?“北疆欺人太甚!”
赫子承勃然大怒。而对面的北疆军在这一刻同时抽出刀来,动作整齐划一,一片银色的刀光闪烁。紧接就听“嘣”地一声闷响,所有北疆骑兵的横刀同时拍了一下马鞍,几百人发出的声音竟没有一丝杂音,此时他们身上散发的杀气仿佛都井然有序,让月氏人的心猛地一缩。赫子承看着眼前军阵齐整的北疆军,狠狠地一口吐沫,此刻他已经明确知道打不过,双方对战的结果一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强军,难怪能打败匈奴,斩将夺旗。赫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些马无论如何是保不住了,唯一的区别就是负隅顽抗被斩尽杀绝,还是给自己留一条生路。半个时辰之后,赫骞看着北疆军带着他们的南阳马消失在视线之外,而他们这边只剩下几百匹劣马,心里简直欲哭无泪。赫子承上前道:“二叔,算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也不用急着赶路了,回头想办法给公主传个消息,让她了解情况。”
赫骞转头道:“谁说不用急着赶路?你以为我们没有了马,南阳人就不会追杀我们了吗?”
赫子承顿时愣住了。“这些马是毕竟是我们月氏从南阳城带出来的!”
赫骞道:“南阳剑骑追上我们,会放我们这些罪魁祸首离去?别天真了!”
“可是,北疆军不是说把马带回南阳吗?”
赫子承道。“他们什么时候说了?”
赫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赫子承,“他们只说跟南阳关系好,可没说把马送回南阳!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会把马带回北疆!”
“啊!”
赫子承豁然省悟,怒目切齿道:“这帮混蛋!”
赫骞叹道:“别骂了,赶紧走吧!现在要是被南阳剑骑追上杀了,才真是活天的大冤枉!唉,我们这一跑起来,北疆人反倒安全了,我们不但被他们抢了马,还得帮他们引开追兵!我这一辈子,就属今天最憋屈!”
天色擦黑时,白羽等人在瞎子口终于等到了小虎和小狼。看着这一大群上千匹南阳马,白羽喜不自胜,尤其是马群中那一百匹小母马,白羽更是笑的眼睛都快没了,越看越是喜欢,摸摸这匹,摸摸那匹,简直爱不释手!这一趟真是太不容易了,不过总算完美达成了目标,唯一的隐患就是自己体内的那股内气,回去得要抓紧时间修炼,否则一年之内无法打通大周天的经脉,就悲剧了!“大家赶紧吃点东西,然后我们连夜上路,只有达到北疆境内,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是,王爷!”
而与此同时,南阳城内的叛乱终于在这个夜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