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纤细的白皙手指伸出,顶住猫儿的额头,阻止了他的靠近。坦白讲,莫以烟心动了。至少从目前看来,他会帮她找神核,再者说她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强大的妖兽跟在身边做助力。“你今后便跟着我,如有异心,我会杀了你!”
“绝无异心。”
九霄沉沉道。莫以烟不置可否,她在心里算着时间,都说天界一日九州一年,在她陨落的短短几个时辰,人间已过去数天。神核并非凡物,那是象征着上神的能力,落入人间必有异象。思及至此,她问:“前几日九州有什么地方天降异象吗?比较夸张的那种。”
九霄沉吟片刻,“五日前,帝京上方霞光漫天,天空竟然飘了花瓣雨,凡是接触到花瓣的人,修为竟增进许多,且无反噬迹象,不知这算不算异象。”
“自然算。”
莫以烟很确定,这种滋养万物的能力只有她的神核能做到。但她对帝京并不了解。九州共分九处大陆,其中人数最多面积最大的便是中虚州,无数势力盘根错节,帝京与永都皆是中虚州内极为繁华的两座城,云城与它们相比更像是偏远小镇,入不了眼。原主自幼在云城长大,只读了基本的书,外面于她来说像是一团迷雾,她从未接触过。“走,去帝京!”
莫以烟乘坐玄极玉天狮的本体赶赴帝京,仅用了半日。帝京作为中虚州最繁华的城之一,街上无比热闹,就连那街道也是云城的两倍宽,左右商铺次比鳞栉,摊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谈话声,声声入耳,一点也不觉得吵闹。莫以烟入城后不想太过引人注目,便买了斗笠戴上,垂下来的纱遮住了她的脸。九霄变回猫儿大小,稳稳坐在她的肩上,小小的身子隐藏在纱幕下,长尾自然垂落着,随着她走动,飘扬而起的纱幕下偶尔露出一撮毛茸茸。要说帝京最出名的,便是四大学院,他们分别以四大神兽命名,自古以来,人们对神兽都有莫名的信仰,他们认为神兽象征着实力和气运,是重要的文化瑰宝。而在神兽之上的,便是万物之主的灵主,时至今日,人们依旧保持着每年举办祭拜大典,供奉灵主神像。如今的帝京,人人都在议论明日的祭拜大典。“听说灵主要在今年的祭拜大典上现世,前些日子的花瓣雨便是预兆。”
“是啊,我也想看一眼灵主是何模样。”
莫以烟侧耳听着,如果真的有人能冒充她,那一定是拿着她的神核碎片装虚作假,看来这场祭拜大典,她非去不可了。莫以烟选择了一家离祭拜大典较近的客栈住下,次日一早,她便被外面的喧嚣吵醒。家家户户放着鞭炮敲着锣,太阳刚从山尖冒个头,人群便汇聚起来,有的赶赴祭拜大典,有的参加花车巡礼,长长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激动。莫以烟悠悠睁开眼,此刻空气中有特殊的波动与她心神相连,她感受到神核了。果然,那个人要拿着她的神核去骗人了!上神的神核承载着神的能力和记忆,若落在他人手里,不过是一个绚烂的观赏物罢了,所以莫以烟并不着急,只要确定神核的位置,她就有十全的把握收回神核。莫以烟与九霄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祭拜大典所在的广场,一路上,她耳边围绕着众人的许愿声、膜拜声。数万年来,没人能见到灵主的真实样貌,人们完全凭借自身的想象塑造出灵主的神像,神像高达十丈,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融合各类妖兽的外貌特征,有蛇尾、双翼、鹿角、鱼鳞、鬃毛……九霄感慨:“你的本体该不会真的长这样吧?”
莫以烟斜睨他一眼,“……闭嘴。”
祭拜大典的广场中央,人越来越多,帝京各大家族的人都在此地,普通人也将广场围个水泄不通,有的人甚至爬上了树。广场中央的高台上,出现一群戴着面具的人,他们围着一个白衣男子,在簇拥之下将该男子送上高台。“诸位!”
那男子朗声开口,特殊法器让他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全场的人都能听见。“鄙人是这次祭拜大典的主持。”
“自九州形成的数万年来,我们的驭兽能力,纳魂能力,都源于灵主的恩赐,我们每年都会举办祭拜大典,感谢灵主。”
“前几天,那场花瓣雨让无数修为止步的人得以突破,那浩瀚无穷的力量,相信帝京的各位,都早已体会。”
“而今日!我将和各位共同见证灵主的现世!”
主持话音刚落,广场上顿时响起激动热烈的呼喊声和鼓掌声。哪怕再沉稳的大家族长老,此刻眼底都是激动兴奋的。能得见灵主一眼,此生死而无憾,若是真得了机缘造化,家里几辈子都能烧高香了!而莫以烟始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她很好奇,那所谓的灵主会以什么方式出现。主持在高台上,用高昂的声音说:“今日灵主现世,只为了两件事,一来,灵主想要找一个有缘人与她飞升上界,二来,灵主想要收集一些法宝。”
在场不少人眼睛放光,九州是人间,那么上界就是天!是众神的聚集地!飞升成神是多少修炼之人穷极一生一辈子的追求,弹指间呼风唤雨,多么威风霸气,迄今为止,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修炼成神。如今这个机会摆在眼前,只要能讨灵主的欢心,他们就可以跟随灵主去上界了。不少人想通这点,纷纷展现家中珍藏,竟在广场上互相攀比起来,有的人甚至当场把罕见至宝拿出比较,广场上一时间溢满五光十色的法宝光亮。主持脸上的笑容更深,他高声道:“那么接下来!”
全场屏息凝神。“让我们恭迎灵主!”
先是有一片花瓣从空中飘落下来,紧接着两片三片……如狂风吹过花海,飘扬的各色花瓣在空中飞舞,各种颜色各样姿态,好似一场狂欢盛宴,迷乱了每个人的眼。莫以烟与神核的感应愈发强烈,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一处。那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身着淡紫色衣裙,女子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最后落在神像上方站定,俯视众人,在她背后,是数不清的缤纷花瓣和耀眼的日光,衬得她圣洁尊贵。“灵主,是灵主!”
“拜见灵主!”
周围的人纷纷下跪,叩拜声起此彼伏,从远处看,那广场上的人群跪下了一片又一片。只片刻,偌大的广场上,密集的人群中,最后只有一个倩影站着。主持脸色顿时就黑了,指着莫以烟怒喝道,“大胆!灵主现世是莫大的荣耀,是上界的恩赐,你为何不跪!”
莫以烟淡淡掀眸,“她不配。”
“放肆!”
她轻蔑的态度瞬间惹怒了主持,他立刻吼道:“来人,把这个人赶出帝京!此人不敬灵主,是对灵主莫大的亵渎!”
“是!”
立刻有护卫将莫以烟团团围住。莫以烟指尖微动,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被乌云笼罩,大片的黑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重而迅猛地压了下来。在质疑声中,莫以烟笑道:“那就请灵主欣赏一下,我御的,是什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