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烟登时血气上涌，如陷冰窖，仿佛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她来不及顾上安羽，立刻召唤朱雀往回赶。是她大意了，以为陷阱的目标会是她，不曾想居然是九霄。九霄，你不能出事！……悬崖边。乱石不规整的堆叠着，地势崎岖，寸草不生，这里的寒风比其他地方更加猛烈些，地上结出厚厚的冰碴。云轻捂着流血的手腕，眼神阴鹜。猫儿大小的九霄呲牙警告着他，整个白毛都竖了起来，它步步后退，被逼退到了悬崖边。“你身上玄极玉天狮的血脉不纯，算不上我的族人，我杀了你，也是为清理门户。”
云轻撕下衣衫的一块布条，将咬出血的手腕缠上包扎，“还真让你这个杂种咬到了。”
九霄身后退无可退，它发出警告的低吼声，随即扑了上去。这次云轻早有准备，他闪身夺过，抓住九霄的尾巴，提着它的小身体狠狠向地上的石头砸去。九霄撞上石头，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它的口中也吐出血来，小腿无力蹬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桎梏。“让你咬我。”
云轻拎着九霄的尾巴，倒吊着它，走到悬崖边，“去死吧！”
他高高举起，抓着九霄的尾巴甚至甩了几下，在空中荡了两圈，一想到它在悬崖摔死的样子，云轻心中说不清的畅快，过了今天，灵主就没机会再对这个畜生好了。九霄呜咽着，挣扎着。莫以烟根据神核之间的感应赶来时，便看到这一幕，她大喝：“云轻！”
云轻没想到她能这么快赶来，吓了一跳，心中惊慌，手下意识脱力，九霄的身子就这样被甩了下去。莫以烟当即化出灵鞭甩出，朱雀载着她朝下俯冲，灵鞭迅速飞快地缠绕住九霄的身子，这才没让它坠下去。莫以烟双目通红，心脏剧烈狂跳，那种害怕和担忧萦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消散，她瞪向云轻，周身气场凛冽带着杀意。一枚透明的灵锥破空射去，直奔云轻咽喉！云轻压根没有防备，他潜意识觉得莫以烟会原谅他，毕竟她还需要他带她去找玄极玉天狮的故乡。但他终究是错估了。莫以烟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敢骗到她的头上来，就是找死！云轻的喉咙被射穿，窟窿汩汩冒血，他试图张嘴说话，可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在寒风中直挺挺地倒下。莫以烟抱着九霄，利用朱雀身体的温暖将小家伙冰凉的身躯捂热一些。她摸着九霄毛茸茸的脑袋，轻声喊着它的名字。九霄动了动，却依旧虚弱地半阖着眼，整个小兽没有一丝精神。“对不起。”
莫以烟把它身上的神核部分收回来，许诺道：“我以后不会把你交给别人照看，你就留在我身边，若再见到不死殿，我就算把自己搭进去，也会护住你。”
朱雀在悬崖处盘旋，莫以烟察觉到这里的气流并不寻常。她看向悬崖深渊，那里幽深不明，却对她有莫名的引力。“下去看看。”
她发出指令。朱雀俯身而下，莫以烟用大氅将九霄的身躯搂紧保护，好在朱雀的烈焰挡住了凛冽寒风，但依旧很明显的能感觉到越向下越冷，峭壁上结得冰霜更厚实了。这里算得上万丈深渊，朱雀下落了许久，才隐隐有见底的迹象。莫以烟隐约听到了水声，待离得近了，哗啦啦的河流声更加明显，但下方的路更加狭窄，以朱雀的身形无法再向下，莫以烟收走朱雀，一手抱着九霄，另一只手化出灵镐，钉在陡峭的岩壁上。她不疾不徐，慢慢向下试探。这悬崖底下，居然有一道地下暗河！河水湍急，黑漆漆一片，看不见底，汹涌奔腾着。莫以烟冻得手指发僵，有些握不住灵镐，她将九霄拖到背上，自己身子扭了半周，试探着用另一只手去碰河水。纤细的手指触碰到冰冷刺骨的河水，那一瞬间，熟悉的神核力量传来。莫以烟顿时确定，她的那块神核就在这河流里面！太好了。莫以烟露出微笑，昏暗环境下也难掩倾城之色。她重回崖边，云轻的尸体已经冻硬了，他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脖子上的血结成了鲜红色的冰。莫以烟想不通，为什么云轻会想办法伤害九霄，林中旋涡的幻象难道也是云轻的手段吗？莫以烟释放朱雀，一把火燃了云轻的尸体。她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入夜，安羽守在她门口等了许久，见她回来松了口气，“安全就好，我瞧你行事匆匆地离开，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心惊胆战的场面在莫以烟脑海划过，总结便是一句：“云轻背叛我了。”
“背叛？！”
安羽疑惑，“他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会……那他现在人呢？”
“我把他杀了。”
莫以烟语气淡淡，似乎杀死云轻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安羽先是一惊，随后有些恐慌，她没想到莫以烟瞧着好说话，但实际上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也不知道她请求她帮忙是对是错……莫以烟却在想地下暗河的事情，她水性一般，这河有多深她也并不知知晓，万一下去了上不了可怎么办？安羽说了声早些休息便要离开，被莫以烟叫住。“那个……安长老。”
莫以烟想过两种可能，一，安羽是真心求她帮忙的，她对地下暗河一事并不知情；二，安羽和不死殿有合作，云轻甚至也被她收买，目的就是为了引她去暗河。安羽到底值不值得信呢？“莫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莫以烟试探着说：“我水性不好，这世上有没有什么丹药能让我水性变好些？”
安羽疑惑的神情散去，听到这个问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姑娘真会说笑，哪有这种丹药啊，水性和修为一样，都是日积月累练出来的。”
她顿了顿，“不过嘛，避水的法器倒是有。”
“什么法器，好炼吗？”
如果可以的话，莫以烟倒是想自己炼，安全可靠些。“我朋友那就有，他的避水法器极好，能让人在水下畅行无阻一天一夜，很是厉害，那可是他用阴阳兰炼制出来的。”
提到这位朋友，安羽的眉目间有些骄傲和开心。莫以烟曾在藏经阁了解过阴阳兰，这是当今最有名的锻造炉，和寻常死物不同，这鼎锻造炉已生出了灵，就如同妖兽生出思想一般。莫以烟：“敢问这位朋友是……”安羽笑道：“他叫王不惑，是个沉迷炼器的家伙，也是阴阳兰的拥有者，阴阳兰生出器灵后，他还给这个器灵取了一个名字，叫段兰。”
段兰？莫以烟呆滞了。这名怎么这么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