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蝉独来独往一生,唯有寥寥几人给过她温暖,她全都铭记在心。萧歧,是她要护住的人,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即便是她曾发誓再也不想见的贺兰玦……阿蝉一心要为萧歧讨回公道,立刻飞身回了细雨楼。可她如今这一张脸貌似无盐,看守的侍卫根本认不出来,纷纷刀剑出鞘,企图喝止拦下。阿蝉不费口舌,抽出短剑一路杀了进去,所到之处血沫飞溅,但也是点到为止。众人咋舌此女武艺高强,直到认出她那一套寒蝉剑法,才明白,是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蝉姑娘回来了!近日众人因为贺兰玦总是发脾气而苦不堪言,如今见蝉姑娘终于回心转意回了楼里,立刻向上禀报。没了阻拦,阿蝉顺利地进了细雨楼,候在前厅。贺兰玦心中大喜,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往前厅走,她终于撑不住,知道回来了!可脑子里顿时浮现将军府中阿蝉那双冷漠的眼。欣喜之火被浇灭,他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无论如何,这次得好好让她长个记性,以后不敢再这样闹脾气!想着,贺兰玦大手一挥,漫不经心道:“早知道她会反悔。让她好好等着,反思反思!”
直到一盏茶都凉透了,他才施施然地出现。严安之前说的很对,就是要让阿蝉吃醋,让她知道,就算她走了,他依旧过得很好!他后宅不缺她这么一个女人!她得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贺兰玦刻意摆出一副不屑懒散的脸色,实际满心欢喜地等着阿蝉开口求和。可谁知,她只是寒声质问道:“萧将军已经断腿瞎眼,细雨楼为何还要在他的汤药里投下鸩红花?鸩红花乃是细雨楼独有,此番动作涉及太子府和将军府,敢问是太子殿下亲自下令,还是有人擅自妄为?”
贺兰玦诧异地盯着姜蝉,简直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一般。她气冲冲地闯进来,别说求和了,竟一句寒暄都没有!张口闭口,都是在说萧歧!贺兰玦顿时勃然大怒,“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随意闯入细雨楼,还来质问本宫?姜蝉,本宫念在你以前为细雨楼卖命当狗的份上,给了你太多好脸色,以至于把你纵容得如此猖狂!”
即便亲耳听到他说自己只是细雨楼的一条狗,阿蝉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因为面对贺兰玦,她的心已经麻木到极点,连痛都不会了。她早在上一世被万箭穿心时,就已经痛够了!她平静地看着暴怒的男人,继续道:“民女是萧将军之妻,此番前来也只是为夫君讨个公道。如果太子不能给民女一个交代,那民女只能报官,请天下人评理。”
“你这是在威胁我?!姜蝉,你疯了!”
贺兰玦觉得自己简直也要被她气疯了!他怒意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下药一事,的确出自他的手笔。姜蝉为人不怕死,如果她铁了心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势必会引火至太子府。父皇近来虽然对他愈发信任,可他终究还没有坐上皇位,他不能允许自己的登基之路有任何污点!贺兰玦再憋气,也只能先安抚阿蝉。“阿蝉,你何必还这样闹别扭?本宫知道,你离开细雨楼、嫁给萧歧,都是因为赌气。你十岁进入细雨楼,这里早就是你的家。本宫承认,之前是对你有所忽略。只要你肯答应回来,之前的事,本宫都可以不计较!之后,本宫也会加倍对你好的。”
说着,贺兰玦自己也动了情。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只要姜蝉愿意低头回来,从前种种,他都可以当没发生过!他语气放软,走上前想要搂住那芊芊细腰。从前他偶尔高兴的时候也会哄哄她,只要说些好听的,她绝不会再犟脾气。阿蝉在感情上就是一张白纸,面对他的触碰,她的慌乱和羞怯无处可藏,从前的贺兰玦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他勾勾手,她就心甘情愿。可眼前这个阿蝉,不再是过去的阿蝉,她眸中闪过一丝嫌恶,飞快地举起剑鞘挡住贺兰玦的靠近。“太子,请自重!民女乃是将军之妻,还请太子不要随意轻薄。”
贺兰玦的一双凤眸震惊又难堪,顿时黑了脸!她竟然敢拒绝!阿蝉缓缓退后一步,不卑不亢地平视贺兰玦。“太子殿下,鸩红花之事无论是太子刻意为之,又或者细雨楼下属擅自妄为,都还请太子收手。民女虽然无权无势,但为了守护自己身边的人,绝对会拼尽全力,即便是太子殿下,民女也不惜以卵击石,拼一个鱼死网破。”
贺兰玦的眸子几乎要被怒火点燃。呵,她现在觉得萧玦才是她要守护的人?她的前半生,分明是为他活着的!她分明说过,会守护他一辈子!现如今,她把他置于何地,把细雨楼置于何地?!荒唐,荒唐!“好!好一个鱼死网破!姜蝉,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杀手,应该知道人最忌讳有软肋。既然你这么在乎萧歧,就是亲手给我递刀!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做梦!”
阿蝉面色不改,“那太子殿下呢?我在细雨楼多年,所掌握的把柄就少了么?”
贺兰玦又惊又怒,“你——你竟然真的要为了那个残废背叛我!?”
他背脊窜出一丝冰凉的寒意。这些年,他对姜蝉虽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对她的忠心从不怀疑。面对她,他也从不设防,因为他知道她绝不会背叛自己!可现在,她却要用自己的信任反将一军!贺兰玦的心开始抽痛,他没想到姜蝉是真的铁了心要离他而去!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头疼欲裂:“姜蝉,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能威胁到我?你不过是一条走狗!细雨楼离了你,只是少了一个累赘!呵,从前只当你是闹脾气,未曾算你背叛细雨楼。既然你去意已决,那按照楼规,离楼者杖责五十,灌断神汤!来人,,按楼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