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再次来到张瑶家里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去叫门,而是来到了上一次偷看张瑶的地方等。他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张瑶说,才能让张瑶能够回心转意。秦峰也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秦峰现在就在想,应该要怎么做,才能改变张家对他的看法。最重要的是,怎么能改变张瑶对他的看法。他之前劣迹斑斑,就算是把钱还完,张家也很可能不会原谅他。秦峰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思考着,直到天色渐渐的黑下来。这时,张瑶也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她从外面回来,小皮球小铃铛在她左右蹦蹦跳跳。他们的身后是大舅哥张胜。秦峰看见他们,本来下意识地站起身,就要往那边走。但还有几步的距离时,他忽然又有些踟蹰,不知道该不该这时候去见张瑶。这时,一位拄着树枝当拐杖的妇人,拉着一个小女孩走到了张瑶几人的面前,恳求道。“好心人,能不能行行好,给一口吃的。”
这两人的身上各背着一个小包裹,都是面黄肌瘦,头发蓬松,衣服也破烂残缺。小女孩的一只鞋甚至还破了一个大洞,小脚趾清晰的裸露在鞋子的外面。张瑶听见妇人的恳求,立刻回头看向哥哥张胜,张口欲言。张胜迟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对不起大嫂,我们这里没有东西可以给你了,你去别处看看吧。”
并不是他吝啬,只是现在张家不仅要顾着自家几口人,还要养活秦峰的弟弟妹妹,已经十分艰难了。确实也拿不出多余的粮食给两人。听到张胜的话,妇人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她们两人已经三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之前两人还能够找一些野菜去吃,可是现在,已经进入到炎热的夏季,哪里还有野菜。远远的望去,除了杂草就是庄稼。她是成年人还能坚持一下,可是女儿……妇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孩子,突然跪了下去。“几位活菩萨,我这女儿马上就要饿死了,您能不能行行好,就给我这可怜的孩子一口吃的,哪怕就一口也行。”
张胜面露不忍,神色也动摇起来。张瑶咬了咬唇,扶起了妇人:“婆婆,家里还要养活两个孩子,所以…….”妇人本来以为张瑶要拒绝自己。可是不曾想,张瑶顿了顿,继续说道:“家里现在只剩下几个窝头,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给您拿两个吧。”
她话音刚落下,妇人急忙激动地拉着张瑶嘴里说着谢谢。张瑶转身要进屋,和张胜对视了一眼,张胜移开目光,却也没有拦她。就在张瑶即将进门的时候,秦峰的话传了过来。“等一下!”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看过去。张瑶和张胜看见是秦峰,都一脸错愕。他什么时候来的?张瑶以为秦峰又要做什么荒唐事,急忙快走两步,拦在两人和秦峰之间:“秦峰,他们只是两个可怜人。”
秦峰一噎,他的形象可真是根深蒂固。秦峰无奈地按住张瑶的肩膀,柔声说:“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和你一样,只是想帮帮她们。”
张瑶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秦峰绕过张瑶,来到妇人的面前。路过弟弟妹妹的时候,他还温柔地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老妇人看秦峰叫住了帮她们拿吃的的女孩子,立刻有些不安。小女孩也抓紧了身上的包裹,往后缩了缩。妇人小心翼翼地对秦峰躬了躬身子;“您……”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峰扶起来了。老妇人一惊,就见秦峰在身上摸索了片刻,居然掏出了五块钱交给了她。“这这太多了,这怎么行……”妇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拿着钱的手剧烈的颤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之前就算遇上好心人,也不过是施舍一些东西,偶尔有钱,但是最大面额的也就是一分两分的。哪里会有人直接给了五块钱这么多!秦峰见妇人不敢收,又把她的手往回推了推。“收下吧,给孩子买点吃的吧,然后买双鞋穿一下。”
上辈子,因为小铃铛和小皮球夭折的事,他看着这种年幼的孩子受苦,便感觉阵阵心痛。妇人直接带着小女孩跪在秦峰的面前,给秦峰一下一下地磕着头。“活菩菩萨!谢谢您活菩萨!您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说着,妇人忽然哭了出来。秦峰急忙拉起妇人,叹了一口气:“您二位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老妇人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样吧,我哪里现在正好还闲着一间房子,虽然有些漏雨,但是修补一下还是可以住人的,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等你们有了去处之后,可以在随时离开。”
“这……这怎么好!”
秦峰微微一笑:“没事的!”
说完,秦峰又走到张瑶身边,低声说:“我看她们可怜,先给她们住一段时间,你别介意,过段时间,我就给咱们换更好的房子住。”
张瑶还没从秦峰居然主动帮助别人的事情里回过神,就听见他说这种话。她脸一红,啐了一口:“你给谁住和我说干什么?还还大房子,谁要和你住!”
秦峰刚想再说话,张瑶便转身走回了小铃铛和小皮球那边,背过身子不去看他。秦峰欲言又止,苦笑着摸摸鼻子,又看向张胜。张胜本来也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但秦峰一看过来,他立刻又冷下脸色,冷哼一声。秦峰没办法,只好对着小铃铛和小皮球挥挥手,先带着两人离开了。等他离开,张瑶又忍不住回过头,看着秦峰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他真的是秦峰?怎么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难道他真的,变好了?这时,张胜来到张瑶的身边,在张瑶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如果这小子之前就是这样,那该多好!”
他的表情不像刚刚那么冷漠,只是语气中,还透着许多的心酸和无奈。张瑶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声:“要是现在能改,也挺好的……”她看着远去的秦峰,嘴角不由地勾出了一个弧度。小铃铛在张瑶的身边问道:“嫂嫂,哥哥干什么去啦?”
张瑶温柔地摸了摸小铃铛的脑袋:“他或许应该是去做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