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月柔困惑。“他们要吃饭的,只要把所有百姓控制住,分化百姓和那些游击的土人,他们早晚会被饿死在山里!”
游击战的大成,是在面对鬼子的战斗中。而游击战的要害,就是群众的帮助,只要解决了群众的问题,游击战的队伍全都完蛋。陆川想到,前世的那些先辈,就是被逼迫躲在山里,没有物资,饿死了不少人,他们为了补充盐分,甚至把衣服脱下来泡水,而后晒干析出盐。那场战争,确实是赢了,但背后是无数的辛酸煎熬与惨烈的死亡。陆川说道:“游击战,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战术。任何时候,战争最核心的胜利要素,是要同时具备人口和财富。”
陆川的话,直揭战争本质,让郑星瑶和阴月柔振聋发聩。“这么说也没错,但如果只是靠人口和财富,我们练兵的意义,又在哪里?”
阴月柔有些怀疑人生地问道。“人口包含人数,单兵战斗力素养;财富包含粮食、营养、军备、马匹等等……”陆川给她们解释。有些概念,不是表面意义。而阴月柔和郑星瑶,正孜孜不倦地聆听教诲,汲取养分。她们通过陆川的讲解,在分析这次战斗,发现她们有太多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想要减少伤亡,选择进攻或者撤退的方式,不断改变计谋,其实是舍本求末的做法。“正确的战争,就是要拥有过硬的军事素养,拥有摧毁一切的军用设备,让敌人被绝对实力碾压到死。”
“只有实力弱势,却不得不打的一方,才选择用计谋,以身作诱饵,深入敌营。陆川叹了口气。“上次去打葫芦顶,就是因为我们担心离开之后,马前村遭遇葫芦顶土匪报复,才出此下策。可现在,那些土匪都不敢打上门来,你们却把自己变成了弱势方!”
“他们逼你们不得不战了吗?”
陆川问道。两人被陆川说的羞愧难当,恨不得把头埋起来。不过还是郑星瑶脸皮厚点:“我们这点确实有错,但为民请命无错!”
陆川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也就是大旗拉的不错。这种事,以后还是得跟我商量商量。等你们真正成熟之后,我不再过问。”
“是!”
郑星瑶低头,心情沮丧。其实陆川是想要放养郑星瑶她们的。可现在看来,她们年纪太小,还不够稳重,有些事情并非谋而后动。还好,这次没有伤亡。最惨的还是秀娘,差点被淹死不说,光溜溜地从水里出来,还被群狼赶到了树上,吹了半天的寒风。“对了,秀娘呢?”
“她染了风寒,在船舱里。”
陆川走向船舱,打开门,看到秀娘缩在被窝里熟睡。“秀娘!”
郑星瑶走了过去,而后惊呼一声:“糟了,好烫!”
“发烧了?”
这时代,发烧可不好处理。“阴队长,你派人去找郎中开一副药,星瑶,你去烧茶,然后用热毛巾给她擦身子。记住全身上下都要擦,着重于颈部、腋窝和腹股沟!”
“不应该用冷毛巾吗?”
郑星瑶问道。陆川解释道:“冷毛巾让她皮肤缩起来,热气反而散不出去。”
两个女孩恍然大悟。“我避嫌,先出去了,你们处理吧!”
陆川女兵们知道秀娘发烧,全都忙碌起来。有人中途去买药,有人帮忙烧水。但船队回到马前村码头的时候,药还没熬出来,秀娘被转移到就近的陆川的家里。还好村里铺着水泥路,赶路并不颠簸。陆川要避嫌,没跟着她们一起走,一个人在路边悠闲地走着,看着农村风光。结果没走几步,就有巡逻队带着一大批人,望着陆川这边赶来。“陆东家!”
“陆参军!”
村民们纷纷喊着,叫法不一而足。陆川也不纠结这些,问道:“你们这么一大帮子的,要做什么?”
村民们举着锄头柴刀或者菜刀,激动道:“陆参军,听说士兵们和土匪干起来了,您不方便主动出击,让我们一起去杀土匪!”
“听说隔壁村郑曹氏的女儿,就是从土匪手里救回来的。可土匪跑了,早晚还会回来劫掠,我们先下手为强吧?”
“对,我们要先弄死土匪!”
陆川看了几眼,惊讶地发现,除了工厂里工作的工人,其他所有村民有战斗力的,全都跑来了。这叫他不由想到李元驹上门的那天。那时候,大半村民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张婶还在路上想要喊陆川一起逃跑。可现在,村民的生活又了希望,哪怕此时很多人还穿着草鞋,双脚冻得通红。有的人身上衣不蔽体,身体多处冻伤开裂。皮肤多处有白纹与黑纹交错,那是没长好的裂口,与存在泥土杂质的痂痕。但这都没有影响他们守护生活的决心!陆川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疼。“打什么土匪?该干嘛干嘛去!”
他呵斥道。“陆参军,你是担心有人战死吗?我们不怕!我们不是孬种!”
这年头,哪里有不死人的,但能解决土匪的后患,村子里未来能更加安逸,他们愿意为家人和后代带来安全舒适的未来。“干死土匪!”
村民们激动道。陆川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打老藤山寨的事情,我已经和县衙谈过了,县里的县兵,会把那两批土匪收拾个干净的,你们没必要去牺牲自己。”
众人面面相觑。“那群吃干饭的兵,能有用吗?”
“我感觉还是听陆参军的靠谱,他打过很多大胜仗!”
“县兵也是咱们农户家的孩子,死谁不是死,反正我不怕!”
这民风也太彪悍了!陆川听得更无奈,换了个说法。“回家去,别影响我的计划!”
他故意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