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夷山被生生炸成了两半,甚至连主峰都被削掉了两丈的高度。位于东侧的主峰仍叫青夷山,而西侧被强行改变地貌炸出来的小山坡,就被后人称之为“陆圣坡”。当陆川完成炸山工程,回到自家小院的时候,呆楞了足足半分钟。原来在两个多月前,陆川和郑兴瑶升官的圣旨传来的时候,各大世家就再次给陆川送来了礼物。陆川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可他还是被礼物的数量和质量震惊到了。博陵崔氏送来了一块一人多高的玉璧雕刻,共分为两层,上层雕的是老子出函谷关的景象,下层雕的是庄生梦蝶。整块料子通体白净通透,棉絮很少;再配上名家的雕工,人物、动物的细节栩栩如生,各种俏色处理得非常巧妙。清河崔氏送来的是一整套翡翠物件,包括大碗三个、小碗三个、翡翠筷三双、翡翠吊牌三幅、一尺多长的翡翠如意一个、巴掌大翡翠虎手把件一个、一鸣惊人扇坠一个。所有物品的颜色非常接近,想要收集齐这么一套,必然是花费了极大的心思。太原王氏送来的是珍珠,独具匠心地送了一套嵌满了珍珠的凤冠霞帔,再搭配上手链、项链、凤鞋,一整套衣服上耗费了上千颗无暇珍珠,穿在身上贵不可言。陆川看过这套衣服以后,顿时觉得自己让郑兴瑶做的那些衣服简直是低级趣味的典型代表。不过郑兴瑶却嫌弃这些珍珠“又累赘又麻烦”,还是陆川给她的图纸更简洁、更方便。额……方便……荥阳郑氏送来的是一整套小叶紫檀的家具,桌椅板凳无不是精工细作。尤其是那张大床,据说整整有一千多个零件,用榫卯一点一点拼接起来的。这工艺的复杂程度,简直要赶上陆川做的那件排驽了。这种规格的礼物,哪怕拿来送给一品大员都够用了,可是却被四大家族送给一个小小的七品校尉。无他,陆川乃神人耳。至于其他小家族的礼品,那就更多更繁琐,根本无法一一列举,仅各色细绸锦缎就有数十匹。陆川花了三天时间徜徉在礼物堆里,找出了一些直接可以用来充值的东西单独收纳。然后其他的部分,他让陈雪薇挑上几十件合适的东西,全部拉去南山船坊,就当作是给柳无忧的回礼。柳家,柳旭惶惶不可终日,他一直在观察陆川的反应。“他陆川一辈子也就是个卖苦力的。”
他一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就感觉心头发寒,生怕陆川招来一道天雷把自己给劈了。可其实他想多了,陆川根本不知道他说过这句话,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家丁来报:“家主,陆川收了各大家族的礼物以后,直接挑选了一批送给了无忧小姐。”
“送给了无忧?”
听到这话,柳旭顿时心头大定:“既然如此,那我应该是安全的。”
正在此时,门外撞进来一个人:“爹,你管不管无忧,她刚才居然敢打我!”
柳旭见是自己的儿子柳金,左半边脸上赫然印着一个红色的巴掌:“金儿,你说是无忧打的你?你怎么招惹他了?”
柳金一脸委屈地说:“我哪里招惹过她?就是见她收了礼物,随口问了几句,然后就被她打了。爹,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你主动去招惹她了吧。”
柳旭直接揭穿了柳金的话术。柳金刚想解释,柳旭打断了他的话:“无忧现在搭上了陆川,你以后还是不要惹他吧。”
柳金不肯服气:“爹,这陆川可不是个善茬,你真要把无忧嫁给他?”
“这件事你不用管。”
“怎么能不管?爹,你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吗?”
柳旭没说话,只是投出了一个疑问的眼神。柳金说:“陆川的身边有郑兴瑶,如果无忧嫁过去,不光做不了正室,还得把南山船坊的生意一起带走。如果陆川入赘,以他的手段,以后柳家就该姓陆了。”
听到这个分析,柳旭也发愁了:“那你说怎么办?”
柳金说:“无忧的心已经跟着陆川走了,再也收不回来了。既然这样,那就不如趁现在赶紧把船坊的生意收回来,以后她要嫁人的时候,让她空身去,大不了多赔点嫁妆也就是了。”
柳旭沉吟半晌,缓缓点头:“好吧,就交给你去办吧。”
柳无忧的手下养着一队打手,一百多人的精壮小伙组成,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这是她能在地镜湖镇住场子的关键。柳金的目标就是干掉这伙打手,然后就可以毫无阻碍地收走地镜花船。为此,柳金联系了黑白两道的人脉。白道就是官府,这群打手的底细根本经不起查,凡是犯了官司的,统统都被抓走了。以往柳无忧都可以花钱买平安,可这次,柳金给得更多。打手队被柳金兵不血刃地干掉了一半精锐,剩下那些都是生瓜蛋子愣头青,战斗经验严重不足。个别新人还从没见过血,甚至连刀都拿不稳。白道的戏码收场了,接下来轮到黑道了,柳金派人给红石屯的大当家送了信,邀请合作。陈谭本来并不想掺和进世家内斗当中,可是柳金给得太多了。不光是答应了丰厚的回报,还可以把船上的姑娘送给红石屯三分之一。陈谭是个少有的正派土匪,他从不做那逼良为娼的生意。他刚想拒绝柳金,可他的二当家却喊了一声:“大哥……”陈谭看去,只见二当家扭扭捏捏地涨红了脸,跟平时那混不吝的态度判若两人。纠结半天,二当家说了句:“大哥,我想成家了。”
陈谭幡然醒悟,扭头看看山寨里其他兄弟,许多人都向他投去了期盼的眼神。来人趁机进言:“大当家,你自己不在意,可也该为你的兄弟们考虑考虑,他们确实该成家了。”
……是夜,陈谭带山寨里的精锐好手突袭了打手队驻扎的营地。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打手队在土匪面前根本没有抵抗之力。陈谭的长刀上下翻飞,在打手队的营地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而对于那些不太成熟的打手们来说,挨刀的时候能喊一声,这已经是尽了他们最大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