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三月开始,又出现了反常的降雨,断断续续下了两个月,造成内涝非常严重。消退水患又等了大半个月,整个播种季几乎都错过了,再能收获的粮食已经十分有限。两年折腾下来,整个交州府都断粮了,民生困顿。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交州牧胡敏智向长安上表,请求朝廷拨粮度过困境。李天赐也不愿意南方动荡,于是命令与之毗邻的扬州府和荆州府共拨粮四十万石,用于救济交州府。其中荆州府出粮食十五万,扬州府出二十五万。交州府拿到粮食以后,百姓们确实安稳了下来,又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了。可天公不作美,到了今年仍是大旱,去年救济的粮食已经基本吃完,如今又要面临饿死人的局面。过了整整三年非人的日子,整个交州府开始人心不稳,许多流言开始四起。其中有一种论调很有影响力:“我们之所以挨饿三年,是因为大贞王朝无德,引下天罚造成的。”
这些人自己也不动脑子想一想,如果要真是天罚的话,那说明到底是谁无德呢?可偏偏这种鬼话就有人信,引得大批的交州府百姓对大贞王朝越来越不满。一开始还只是有人组织集会,一群人聚在一起骂几句,撂下几句狠话,然后就撤了。可是到后来,民众的愤怒情绪越来越高涨,渐渐开始有打人和毁物的事件发生。胡敏智明明知道这些情况的存在,可他却选择对这种风向听之任之,丝毫没有要纠偏的打算。像这样冲动且无脑的人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做出一些自认为正确,其实十分愚蠢,还会惹祸上身的事。果然,有两个野心家出现了,交州府林邑郡人氏:李损、李可漂。他们鼓动民众:“在中原有的是吃不完的粮食,喝不完的美酒,睡不完的女人。我们凭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受穷?我们应该要打到中原去,吃香喝辣过好日子!”
这个时代的教育水平原本就落后,这些百越族别说是知书达理,就算是认知清醒的都没几个。很多人都就这么相信了他们的鼓动,甚至还有人喊出了口号:打到长江吃肉米。李损和李可漂轻易地就聚起了五万多人,扯起了反旗。然而直到此时,身为州牧的胡敏智依旧没有任何作为,他给朝廷的奏疏当中,只是把灾情轻描淡写地提了两句,顺便请求朝廷再拨些粮食下来。由于胡敏智的措辞太过温和,再加上去年已经拨过粮,所以李天赐并没有引起对交州府的诉求足够的重视。他没有多想,只是简单地用一句话作为批复:“着交州府处可自行筹粮。”
有了这句话,李损和李可漂算是抓到了把柄,他们竟然直接动员乱民冲击荆州府和扬州府。李损待两万五千人攻击了荆州府的熙平郡和桂阳郡,而李可漂则带着三万人直接闯到扬州府的南康郡。大队人马过境之后,立刻对村民百姓发起抢劫,有不配合者被活活打死。熙平郡、桂阳郡和南康郡的急报送到长安已经是十多天以后,李天赐到此时才知道:百越竟然反了!荆州府暂且不题,新任的南康郡守叫阴黎亭,是阴双承的族兄。自从阴氏接管南康郡后,就派出了自家的子弟在此任职。另外还有陆氏商行的掌柜叫敖思远,出自徐州府东海郡敖氏的分支。敖思远出自分家,又是个庶子,在家族几乎没有地位,平时不受待见。为了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心甘情愿地跟着侯小白学做生意。但这件事有两种解读方法:既可以认为是敖思远个人的行为,也还可以认为是东海敖氏的一次试水。不仅要试试陆川对敖氏的态度,也要试试敖氏的上级世家:代郡宇文氏的态度。当然,如果让敖氏脱离宇文氏,转投陆川门下,目前来说是不可能的。除了风险太大以外,陆川的体量远远比不上宇文氏,陆川能带来的收益还是太小了。虽然敖氏不打算改换门庭,但若是能两头捞好处,敖氏家主敖广还是非常乐意的。陆川大约猜到了敖氏的心思,加上自己身边的确缺少人手,所以就找了个机会,将敖思远放到南康郡来历练。敖广立刻投桃报李,将自家的海产生意分了一部分给陆川经营。上层的大人物们各有打算,身在局中的阴黎亭和敖思远俩人可看不到这么多。他们只是执行家族的命令:要相互配合,共同治理南康郡。就在二人准备大展宏图之际,没想到交州府的百越族竟突然打了过来。陆川此时就在东阳郡处理水泥路的问题,他成了是第一个收到战报的人。见到敖思远的求救,陆川当场大怒:“敢动我的地盘,这百越狗胆包天了!”
“传令,张三和绣娘带领军队迅速南下,我要给百越一点颜色看看!”
天速星带着军令北上去了,陆川本人则迅速赶往南康郡,指挥当地驻军组织防御作战,起码要撑到援军来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