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首先去拜见了汝阳王范无忌,才聊了几句之后就被范无忌匆匆打发走了。话没说几句,谢静只能讪讪地自己回了衙门。结果第二天,谢静的衙门就被人砸了,一群打手大呼小叫地冲进门,衙役倒是个个躲得飞快。几个壮汉将县衙打砸了一顿,然后有几个仆人老妈子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太太走进县衙。将谢静、谢夫人和小柔全都拎出来,被迫跪在老太太面前听训。谢静当时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就这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那谢静有点血性,他直接质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冲撞官府衙门视同谋反吗?”
这话一出,那老太太倒来劲了:“谋反?小娃娃,你抬头看看,我老婆子当年谋反的时候,你妈都还在吃奶呢!来人,给我打!”
就这么一声令下,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围上来,将谢静夫妇狠狠地揍了一顿。直到这几个人走远了,那些衙役才各自冒了出来,看着谢静说风凉话。谢静向这些衙役哀告,又给每人发了一锭银子,这才从衙役嘴里听到了实话。这位老太太的底细可不一般:原来项城县不止有汝阳王,还有一位一品诰命夫人:宇文兰兰。一般来说,如果是当朝一品大员的原配夫人,可以被尊称为:一品夫人。而一品诰命夫人是指一品夫人又被单独册封了一品待遇,是整个大贞立国以来的独一份。若算起来,郑兴瑶只能算是第二个女子封品级的案例,但她只是从三品诰命夫人,比一品还差了许多。当年天下未定,宇文兰兰和丈夫阴海川就在李天赐军中效力,二人统管钱粮账目,从无疏漏。保障了前线粮秣通畅、兵源不绝,为李氏夺取天下奠定了基础。后来阴海川操心过度,终于积劳成疾,竟然在大战前夕病倒。军医为其调养,嘱咐其好生休养,可阴海川执意继续查看账目,最终累得吐血三升,到底不省人事。此时军医已经无力回天,阴海川回光返照之际,他仍然用尽全力大喊:“进攻!进攻!”
阴海川到死都没能留下一个血脉,而宇文兰兰也一直为夫守寡,至今已有二十多年。李天赐颇受感动,待定鼎天下,他厚葬了阴海川,然后将夫妻二人的一切尊荣都加在了宇文兰兰身上,故特意敕封其为:一品诰命夫人。宇文兰兰和宇文博文同辈,而且还比宇文博文大五岁,所以这位兰夫人的话在宇文氏很有分量。三年前,宇文兰兰六十岁,来到项城县养老,从此后事事都要跟范无忌争一头。新上任的官员必须先去拜访宇文兰兰,然后才能见范无忌,否则必少不了被找茬。范无忌早就烦透了这个老太婆,多次要求宇文博文把人带走。可宇文博文却说:“项城县是兰夫人的出生地,她只愿意在这里养老,我们也没有办法。若有得罪之处,只能请汝阳王多多包涵。”
别看宇文兰兰平日是高高在上的诰命夫人,任何人都不会正眼看一下。可当她面对汝阳王的时候,立刻就会变成市井泼妇一般,搅打搅闹毫不讲理。范无忌都惹不起的人,可谢静居然触了这个霉头,惹来一顿打也就不奇怪了。哪怕谢静事后赶紧登门请罪,又送上了一份厚礼,可宇文兰兰这时已经看他很不舒服了。从此以后,谢静这个县令就再也没有顺利过,无论做什么都会遇到莫名的阻力,还经常被地面上的无赖殴打。而谢静想要出动衙役办案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衙役根本不听他的,抓来的犯人转头就放了,下次出门还得挨揍。谢静为了能求一个太平,花光了积蓄不说,还典净了夫人的首饰,前前后后给宇文兰兰送了三份厚礼,可就是得不到对方的谅解。三个月后,谢静实在干不下去了,不得不辞官,带着夫人逃回了徐州府彭城郡老家。小柔说:“若是那谢静再晚走一个月,怕是就要被那些无赖打死了吧。”
听完了小柔的描述,陆川觉得:这个宇文兰兰简直就是泼妇的典范。不管她过去有多么大的能力、功绩和荣誉,现在的她就是一个狭隘、无赖的泼老太太。陆川问小柔:“那你可曾打听清楚,汝阳王范无忌是怎么看待这个诰命夫人的吗?”
小柔答:“我只能从了解到一些,范无忌也烦透这个老太婆,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自己无法下手。”
“而且由于这位诰命夫人的名声太臭,已经没有人愿意到项城县做官了。陆川看向柳无忧:“难道宇文家没有派自家的子弟过去当官吗?“柳无忧答:“夜莺传来消息,宇文博文一直想把自家子弟派到项城县为官。可这里是汝阳王的封地,所以范无忌不允许他插手。““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宇文博文才把这位兰夫人派过去折腾的吧。“陆川点头微笑:“看来,这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郑兴瑶拉着陆川说:“川郎,看你这个表情,你八成已经想好了办法,看来这位诰命夫人要倒霉了。”
“知我者,兴瑶夫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