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为了走通并州府的商路;第二是把陆氏的生意继续向西北方发展。走通并州府自不在话下,就好像敖凡和郭琦汝唱的双簧一样,这是他们在求陆川,而不是陆川在求他们。哪怕陆川只是派一个小厮来谈生意,州牧府也一样会将之待为上宾。而且敖凡显然是做过功课的,他直接把全府各郡县都列成了一份清单,对其中的人口数、经济水平、消费能力都做了统计和评估。然后他拿出了一份并州府的舆图,上面圈圈叉叉地标示了十好几个地方。敖凡解释说:“圆点代表着玻璃厂、圆圈代表的是糖厂、三角代表的是水泥厂、十字代表的是油坊……”“我给每一座县城都做了评估,挑选出了最适合建厂的位置。”
陆川拿过舆图递给阴双承:“你看觉得如何?”
阴双承看后连连点头:“好,这计划详细,可行性极强,唯独这些地方需要改改。”
说完,阴双承直接拿笔修改了起来:“玻璃厂和炼铁厂需要用大量的乌金石,如果附近没有乌金石矿脉的话,那至少也要靠近连接矿脉的大路才行,我看挪到这些地方比较合适。”
“另外油坊和织布工坊分别都要靠近农田,并且地里要种着大片的油菜花和棉花才行。所以最好也要对农作物的生产有个规划。”
“糖厂、常平仓等需要地势偏高且干燥通风的场所,否则不利于生产和存储。这些情况我不甚了解,就请州牧大人自行定夺。”
敖凡接过舆图,神情有些自责:“亏我自以为全盘把握,竟还有些沾沾自喜,原来其实我什么都不懂。留心处处皆学问,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呀。”
“请陆家主放心,我立刻派人去重新考察和规划,最多一个月我定能把新的规划拿出来。”
并州府的事就算谈完了,陆川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西方的秦州府。这时,敖凡显得有些为难:“陆家主,这秦州府恐怕不好办啊。”
这一点陆川自然明白,因为秦州府乃是魏郡王氏的发源地,秦州府的利益也是不容他人染指的。哪怕陆川可以带动秦州府的繁荣发展,可有宇文氏覆灭的殷鉴在前,恐怕王昌平说什么都不可能同意陆川入驻的。不过,世人都知道王昌平爱财,只要有利益可以输送,他绝对没有拒绝的道理。魏郡王府,王昌平正在发愁,其夫人百灵走过来询问:“夫君何事发愁?”
王昌平说:“夫人啊,你过门一年有余,何曾见过我为其他的事情发愁呢?”
百灵笑了:“我见到夫君第一次发愁是为了才,你想招纳陆川这个人才却不得。”
王昌平摇头:“果真如你所言,陆川并非池中之物,非是可招揽之辈,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百灵又说:“第二次是为了钱财,而且还是和陆川有关,你怕他抢了你的药材生意。”
王昌平这回点头说:“当时你劝我,应该和陆川合作,可以争取到更大的利益。果然如你所言,陆川提供了一个稳定的供货渠道,而且我还得到了一支人参王。”
百灵遂问:“那这次,夫君是为了什么在发愁呢?”
王昌平不禁扶额,神情也不知道是笑还是愁:“还是为了这个陆川,他要来我们秦州府做生意。”
百灵稍一思索,然后答道:“宇文氏过分张扬,是其自取祸端,怨不得旁人。看那冯翊杨氏和陆川合作得那么好,挣了不知道多少钱,我们行的端正,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我岂不知?”
王昌平早已经心动了,可他还是有些顾虑:“陆川的身上利害牵扯颇多,稍有不慎就容易触犯天颜。”
百灵问:“那,夫君打算将他拒之门外?”
见王昌平不说话,百灵看似无心地又说:“这陆川无非是一时气运罢了,纵使再能折腾,他那点财产又能值几个钱?夫君不必放在心上。”
这几句话看似是在劝退,但其实说得王昌平心里挠痒痒似得难受。他只能再问:“夫人啊,你主意多,有没有办法能两者兼顾,既不担风险,又能挣陆川的钱呢?”
百灵思考了一下,问了个问题:“夫君还记得同安郡吗?”
王昌平说:“当然记得啊,当时陆川靠赣江把扬州府的地盘连成了一片,其中就要经过我们的同安郡。”
“当时唯独东阳郡缺少水脉连通,所以陆川才用水泥路……”说到这里,王昌平恍然大悟,他赶紧拿出舆图来看:“哎呀,夫人啊,甚亏有你!”
然后王昌平大笑:“杨清治,杨清远,难道只许你们独占幽州府吗?我的凉州府也不比你们差!”
王昌平已经有了定计:不允许陆川在秦州府发展,但是可以让他去西北方的凉州府。凉州府地处偏远,而且还是鲜卑人的聚居地,其族群自称为:吐谷浑。这个地方贫困落后,民智未曾全开,大贞王朝虽然将其纳入版图,但实际上一直也看不上这里。王氏掌管秦州府,控制着凉州府的出入命脉,这里几乎就如同是王氏的后院一样。如果陆川能把这里经营好了,自然就能给王氏带来海量的利益。而且往来经商,陆川总得留下点过路费吧?王昌平拿定了主意,连连夸赞百灵既贤而惠,还送给她五百金作为礼物。这是真正的五百两黄金,而不是朝廷惯用的“以铜代金”的说法。百灵做万福谢礼:“夫君,你我是一体同命,何须此俗名俗物?”
王昌平大笑:“我王某人爱财,但从不惜财。昔年陛下创业困顿之时,我曾慷捐赠一半的家产,这才助其度过危难,方有王氏今日的地位。”
“如今,夫人为我献出良计,其未来的收益不可估量,区区五百金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