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好是单日。柳元瑾正在相国寺看病,杨戮却突然带了道圣旨过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国寺行字辈师父行姻,医术高明,品行优良,特封为朝廷六品医官!着即刻至紫微宫太医院报道!钦此!”
在场众人纷纷下跪。柳元瑾坐在椅子上,拿着银针皱眉道:“我不去!病还没看完呢!”
“你听圣旨不跪不说,还敢抗旨?”
杨戮上前质问。柳元瑾对着杨戮眨眨眼:“嗯?听圣旨要跪下的?那好吧。”
随后柳元瑾跪了一下说道:“我不去!”
“你!”
杨戮上前一步,却又无可奈何。柳元瑾公然抗旨,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他深吸口气,对身后众人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很快,杨戮重新回来了。只不过这次,他手里抓了几个御医。走到柳元瑾身前,他道:“今天你的病人交给这几个太医,你现在就和我走!可以了吧?”
只见杨戮身后的几个御医战战兢兢,鼻青脸肿。柳元瑾看了看他们,问杨戮:“你为了让我入宫,不惜伤人吗?!”
“伤人?让你进宫可是皇命,若是完不成,我还会杀人!”
杨戮看着别处冷冷说道。“好!我跟你进宫便是!但是你得等一下!”
“等什么?”
柳元瑾没有回答杨戮,只是白了他一眼,随后开始给御医处理伤口。又交代了一下相国寺病患的症状,才坐上马车随杨戮离去。路上,杨戮从车外给柳元瑾扔进一套官服说道:“你把这个换上吧!”
到了太医院门口,柳元瑾下了马车。只见她官服前摆拖到了地上,帽子能套住整个脑袋。宽大的袖子呼扇呼扇地甩着,肩上还用红线系着杨戮给她的腰牌。杨戮看了她几眼,嘴角轻轻上挑了一下,很快又收了回去。他道:“腰牌不是系在肩上的。”
柳元瑾提了提帽子:“你这个牌子又大又沉,挂在腰上很别扭!有没有小一点的腰牌”杨戮躲开柳元瑾的目光“你随意吧,这里就是太医院,你进去吧,我走了!”
杨戮说罢,策马而去。柳元瑾提了提帽子,拽着官袍走进了太医院。一进大门,便是扑鼻而来的草药味。几个老头正坐在摇椅上晒太阳。柳元瑾没有理会,只是径直走到了正在晾晒的草药筐旁边道:“灵芝,龙涎香,雪莲,都是好药啊!”
一个老太医听到声音微微睁眼问道:“你是何人?”
柳元瑾抓起一颗灵芝闻了闻,没有回头说道:“我是来皇宫看病的!”
另一个老头看了看柳元瑾身上的官袍,皱眉问:“你也是太医?”
柳元瑾扶了扶官帽道:“是的!”
自恃医术高超的众人看着眼前一个毛丫头,哄堂大笑。“哈哈哈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敢妄称太医?你自报家门吧!这是入太医院的规矩!”
柳元瑾随即合掌恭敬说道:“各位先生,我叫行姻,汴梁人氏!”
“年方几何?”
“一十七岁!”
“师从何人?”
“相国寺戒难方丈!”
太医院众人对相国寺一向厌恶至极。因为宫中好多达官贵人看病不找他们,都去相国寺。同行是冤家,相国寺搅了好多他们领赏钱的机会!“哼!佛堂出来的毛丫头,若不是皇上旨意,怎可让你一个女子进太医院?!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得守这里的规矩!我们论资排辈,你初来乍到,就得从八级医官做起,先去把地扫扫吧!扫帚在那边!”
老太医说罢又躺回了摇椅上闭上了眼。八级医官主管太医院扫地擦窗晾挑拣晾晒药材的杂货。“好!我这便去!”
柳元瑾说罢便开始扫地。在相国寺这些日子里,柳元瑾若是没病人,便会帮寺院中的小和尚打扫佛堂,勤勤恳恳毫无怨言。一个上午过去,柳元瑾把整个太医院收拾的焕然一新,各种药材也分门别类收拾的妥妥当当。这时,门前突然来了个太监大喊道:“后宫王贤妃小腹胀痛,太医院速速派人到尹妃寝宫诊治!”
几个老太医纷纷起身。柳元瑾上前说道:“我去!”
“现在还轮不到你给皇亲国戚看病!干你的活去!”
老太医说罢便提着药箱离去。柳元瑾已经干好了所有的杂活,来太医院本就是为了给人看病的。眼看着没有看病的机会,便觉得在这实在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相国寺!想着,她便拎着自己的药箱出了太医院。因为肩膀挂着忠佐司的腰牌,所以一路畅行无阻,可是她却在宫中迷路了。正迷茫着,不远处,一个伤了手的太监走了过来。柳元瑾见状赶紧跑上前:“等一下!我来给你包扎一下吧!”
太监看到柳元瑾身上的腰牌赶紧跪下:“小的见过大人!”
“你快起来!手不要着地!我是医生!”
柳元瑾扶着太监说道。太监知道宫里的御医看病都是会收黑钱的,赶紧推辞:“小的不敢!也没钱付给大人!”
“我看病从来不要钱!”
柳元瑾说着一把把太监的手拽了过来。太监的手掌上有一个深深的伤口,明显是刀伤,此时正鲜血直流。柳元瑾知道普通的布条已经无法止血,接着伸出手掌:“回春莲!”
只见柳元瑾掌中出现了一个莲花状金印,还闪着光。柳元瑾将手掌对向太监的伤口,在莲光的映照下,伤口深处居然开始愈合,很快便不再流血……接着柳元瑾将自己的官袍撕下一块,给太监细心包扎。小太监感激涕零下跪磕头:“多谢大人!”
柳元瑾赶紧将其扶起:“治病救人是医者本职,你不必道谢!只是你怎么会受刀伤呢?!”
“唉!自从柳大人去剿贼以后,幽云公主又开始整日捉弄太监了!这便是被幽云公主误伤的!”
“你受了伤为何不去太医院?那里不是看病的地方吗?”
“我们这等下人怎配去太医院呢!想必这位大人是刚刚进宫的吧?宫中的太医只为皇亲国戚看病,太监宫女若是病了,只能花大价钱疏通关系,太医才给看病,不然只能自己胡乱治疗,或是等死!”
“怎么会这样!像你这样的太监宫女还有吗?”
“最近常有被幽云公主弄伤的太监。”
“他们在哪?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