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早晨,城门刚开启之时,剿匪部队浩浩荡荡,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京都。一袭黑色暗纹圆领袍的月挽卿骑着一批雪白的白马,望着熟悉而热闹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种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百姓们听说这是剿匪队伍,纷纷向她行起侧目礼,不少大胆的姑娘,还往他身上扔香囊。时隔半月之久,终于再一次进入了皇宫,而此刻,刚好是上朝的时辰。月挽卿、秦以寒和肖默,三人被召唤上了朝。秦以寒换上了那身绛紫色的朝服,肖默也穿上了藏蓝色的官袍,唯独月挽卿,一身不算正式的日常装,站在了群臣眼皮子底下。皇位之上的秦帝听完汇报,龙颜大悦,满面春光豪爽大笑。“好!非常好!你们这次剿匪立功,朕很是欢喜!月琼楼,恢复官职并再升两品,肖默,朕赐你们蜀锦五匹,黄金百两!至于寒儿,朕刚收到一幅梅大师的书法大作,便赏赐与你了!”
官复原职还连升两品,月挽卿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赶忙上前跪下想要谢恩,谁知一旁肖默比他还先跪下,大声说道。“谢陛下赏赐!但下官实在心中有愧,不敢违背良心,收下这份赏赐那!”
月挽卿挑眉,知道肖默要开始作妖了,神情淡定地等着他编造,看能编出个什么玩意儿!“放肆!陛下赏赐你收着便是,朝堂之上,你发什么疯呢?”
肖默发父亲见状,赶忙站出来,跪在地上:“陛下息怒,小儿不懂规矩,叨扰了您的兴致!实在该死!”
“陛下,父亲!不是微臣故意要这么做,实在是…实在是气不过月琼楼剿匪时的所作所为那!所他恢复官职,那往后定会更加兴风作浪!”
“究竟怎么回事?陛下乃是仁慈明君,你赶紧全部道出!”
月挽卿心中冷哼一声,望着这对父子一唱一和的表演,而站在侧面武官队伍的秦以寒,同样侧目冷眼相待。有了肖大人撑腰,肖默心中气焰上涨,脸上却摆出难过的模样,指着月挽卿控诉:“回避下!月琼楼剿匪期间,殴打朝廷官员!臣多次提议剿匪,他没有一次听进去过,还命令士兵,将微臣捆绑扔在柴房一宿!”
“这也就罢了,毕竟月琼楼的确有才,否则也无法剿匪成功,可陛下,月琼楼虽聪明,但做事毫无底线,对待不听话的士兵手段残忍,失去军心乃是失德之举!”
“就这样的月琼楼,恢复官职可以,但绝对不能升官那,只能算是可以将功补过!”
“剿匪成功后,回来途中他便态度嚣张跋扈,骄傲自满,若是生了官,定会仗着自己官高盖主,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其他官员,又或是利用官职,对百姓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肖默说得义正严词,口齿清晰,恍如一副正人君子,为民着想的伟大模样,月挽卿却看得差点笑出来,赞叹肖默演技提升不少。“陛下!微臣说的句句属实,若您不信,可以派人去问士兵,他的所作所为,全军营都知道!”
“不仅是士兵,就连王爷,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还有……”肖默痛苦地挽起了袖子,今天他穿得里衣特地是宽松的,将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月挽卿殴打的痕迹全部露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肖太傅大惊,赶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不可思议道:“这也是月琼楼打的?”
肖默重重点头:“父亲,孩儿忍辱负重,为了不耽误剿匪,全听月琼楼命令,可没想到,他竟然将孩子当做出气筒,多次殴打孩儿……”月挽卿翻了个白眼,着实觉得肖默的戏演过头了,扫了眼秦以寒,见他依旧面如冰山,无动于衷,便没有吱声。而秦帝因为肖默的话,早就收起了笑容,面色阴沉地望着月挽卿。可他见月挽卿表情从容淡定,眼眸更是澄澈清明,并不像是肖默口中那般失德之中,当下也没果断评判月挽卿,只是冷声道:“月琼楼?肖默说得可是事实?”
“陛下!歹人做坏人,怎么可能在您面前承认错误!”
肖太傅心疼的将肖默的袖子拉下,痛心疾首地望着秦帝:“陛下可还记得微臣的小女儿?当年她还是如花的年纪,就快及笄可以嫁人了,谁知出门参佛途中,竟然被月琼楼劫走给玷污了!”
“此事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但月琼楼的性格品性的确有待观察,虽说只是一名庶女,这件事也不会放到台面来说,可现在毕竟涉及到升官之事,微臣不得不说,若月琼楼真的升官,那其他家的女儿可怎么办那!”
靠!老狐狸嘴上说着放不到台面,不还是说出来了!两小的一个黄鼠狼,一个老狐狸,心眼都贼多,没一个好东西!场面因为肖太傅的话,而变得尴尬和诡异起来,连带着月丞相的脸都黑上三分,更别提秦帝。“月琼楼!你可还有话要说?”
秦帝那张与秦以寒五分相像的脸,如今横眉冷对,质问月挽卿。而其他人感受到秦帝的怒意,全部低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月挽卿说话,其中包括就离月挽卿不过五步的月丞相。月挽卿心中越发生冷,面对难色愈发难看的秦帝,他心中冷哼一声,扬起了下巴,挺直了腰杆,毫不畏惧地与秦帝对视。“回陛下,肖大人说的话,有一半都是真的,微臣的确在剿匪期间,打了他,并且……”月挽卿嘴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容的,气焰嚣张地望向了跪在地上愤然仰视自己的肖默。最后甩动衣袍,跪在秦帝面前。“并且,还多次殴打肖大人!这件事,微臣承认!”
众人倒吸一口气,瞠目结舌地望着丝毫不畏惧,反倒气势逼人的月挽卿。一个个心想,月琼楼莫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