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过去,月挽卿辗转难眠,一闭上眼就是采儿说秦以寒要娶亲的事。顶着两个黑眼圈,她坐了起来,再次打开锦盒。嫁衣很华丽,背后几乎是满绣的金线凤凰花,同款的裙子却很奇异的,居然是黑色,裙摆处也是凤凰花刺绣,腰袋则是镶嵌翠玉,还有配套地面首、璎珞和绣鞋。月挽卿鬼使神差地穿了下鞋子,是她的尺码,里面也不知铺了什么,软软的。她抿唇往下翻,嫁衣里里外外一共五层,最下面居然连鸳鸯肚兜都准备好了……月挽卿脸热了下,在正经和不正经边缘徘徊,这样的作风,倒像是秦以寒……但是可能吗?他要娶的事尚书府千金那。月挽卿扇了扇热气,看了眼窗外,已近天明,离京都越来越近。她将嫁衣收好,重重踢了下门:“我要见你们主子。”
门外的女子显然也被月挽卿给弄烦了,直接停下马车一把拉开木门,怒视着她:“都说了到京都,你马上就能见着主子了!”
月挽卿见她愤怒地模样,颇觉有趣:“我以为你就是块木头,没别的情绪呢。”
女子被她说的噎住,月挽卿反倒笑了。她本就生的好看,瘦了些,那双眼睛就更加突出,笑的时候含着盈盈春水,亮的惊人,看的人心猿意马。女子愣了下,月挽卿有意试探,也不怕她了:“你们主子,是要同我成亲吗?”
也不等女子回答,月挽卿自顾自道:“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你们主子不会沉迷我的美色,要强娶吧?听说寒王殿下也要成亲了,难不成他同寒王有仇,才把我找回来要气寒王殿下的?”
女子眸光微闪,嘲讽道:“月小姐挺会想的,寒王殿下那般的仙人,又怎会娶你这种逆贼之女?”
月挽卿反唇讥笑,她对秦以寒的称号倒是怪夸张的:“原来漂亮姐姐喜欢寒王殿下?”
女子怒目瞪视,忍不住推开了凑近的调笑的月挽卿:“你胡说什么!?”
月挽卿微微偏头,笑意不达眼底。她不过是怀疑而已,现在看她的态度,倒是信了几分。“我再说一次,再次之前,我要见你们主子一面。”
女子彻底拉下脸,满身煞气:“月小姐若真要逼奴婢,那嫣红就只得死了!”
“你敢!”
“奴婢自然不敢,但我们的主子脾气却不太好,杀人的事也确实做的出来,月小姐若真担心自己的婢女,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月挽卿瞪着她,大眼瞪大眼,最终月挽卿忍不住轻笑出声,轻点了下女子的脸:“逗你的,你说的对,反正都要到了,我也不急了。”
她说着,笑眯眯地关上了马车门,脸却瞬间沉了。她看了眼睡眼惺忪地采儿,微微蹙眉。若真是秦以寒,为什么会允许采儿留在他身边?要真是他,别说嫣红了,她自个脑袋都不够掉的。月挽卿郁闷地撑着下巴,怎么也想不通秦以寒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还有秦帝又是干什么吃的?先前反对地那么激烈,怎么就任凭他胡闹,也不知道派人拦着点他胡作非为。“小姐,您怎么了?”
采儿是被吓醒的,梦里小姐似乎谁抓了去,尖叫求救,她却半点方法都没有,正惊恐之时,马车被猛地打开,直接给她吓醒了,也顺带拯救了。又见她忧心忡忡地坐着,柳眉都快拎在一块,采儿越发觉得自己没用。要是会武功,她们是不是就能逃走了?看出了小丫鬟的伤心,月挽卿捋了她一簇发纳闷地把玩着:“没用的,逃不了。”
秦以寒肯定是气死了,才会完全拿捏住她的要害,以她身边在乎的人做威胁,还给她下了药,身上没有工具,也接不了。外面的女人虽然没点名他们究竟带了多少人,但一个月下来,躲在暗处的视线就有不少,她想跑?除非能打地洞。脑中浮现出秦以寒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怒极时,飞花走石在他面前不过是弹指瞬间就能破坏的,更别说她这个人还没石头结实呢。她望着锦盒中那抹红色,撇撇嘴,眼中泛热。凭什么?凭什么啊?秦以寒凭什么能怎么欺负她?为了不伤害他那幼小的心灵,她都忍住被砍头的大罪,宁可炸死也不舍得和秦帝同流合污来虐他。他倒好,害他胆颤心惊地狼狈逃了一个月,现在又给各种威逼利诱给绑了回来。“小姐您怎么哭了?”
月挽卿怔愣,用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想着想着,居然把自己气哭了。她无奈地扶额,赶忙擦去眼泪:“没事,盯着一处太久,眼睛难受。”
采儿红着眼眶,低头抽泣。小姐明明是委屈了,这个时候还安慰她。月挽卿闭上眼甩甩头,将脑海中有的没的全部甩去。究竟是不是秦以寒,马上就会有答案了。两日后,马车入城停在了一处深院。嫣红被换上一身喜气的新衣裳带了回来,采儿也被换上了同款。迫不得已,月挽卿只能无奈换上嫁衣,居然还有妆娘涌进来为她梳妆打扮,跟真的要成亲似的。“月小姐,您吃点东西吧,今个估摸要折腾一天。”
女子端上早膳,月挽卿额上青筋跳动,看着面前可口的饭菜,还是没忍住吃了几口。等过了一会儿,她才察觉有异,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大爷的,连饭菜都开始加东西了!嫣红和采儿也察觉有异,刚要上前查看,给月挽卿盘发的女人直接给她带上了盖头,揽腰将人抱起放进了花轿,看的两人一愣一愣的,想要说话,却发现她们失声了!两人瞪视一眼,赶忙追上,却被拦在了最后面:“不想你们主子死,今天乖乖跟在身后即可。”
说是给她们跟着,实则左右两旁都是他们的人,也由不得她们选择。月挽卿无法动弹,却也知道自己是被放进花轿了,等她一坐进去,周围锣鼓喧天,周围更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又是摇摇晃晃,随着花轿的前进,不断有百姓调侃地声音传进来。什么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嫁妆百箱,月挽卿都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这个方向,隐约是通向寒王府的……月挽卿紧张地不敢大口呼吸,终于等到轿子停了,她屏住呼吸,听着一阵脚步声穿来。“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喜迎新妇,祝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哈哈!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吃到王爷的喜酒,此生无憾了!”
“王爷倒是快踢轿子那,我们还想一睹美娇娘芳容呢!”
逗趣调侃不绝于耳,月挽卿听着别人一口一个王爷,心跳的愈发地快。她想动一动,掀开盖头看看究竟是不是秦以寒,手心气了汗,咬破舌头也无法动弹半分。“多谢各位参加本王婚礼,本王与王妃,定当琴瑟和谐,百年好合。”
听到这磁性低沉地男声,月挽卿的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几乎要跳出口。秦以寒,竟然真的是秦以寒!“咚咚”两声踢打在花轿上,绣有龙凤图案的厚布被掀开,一只熟悉地手握住了她满是冷汗的手,耳边传来秦以寒沙哑低沉地嗓音:“出这么多汗,怕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