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唯一能救你们蓝家的就只有皇孙殿下了,可巧的是,皇孙殿下昨日离京,去杭州体察民情了,陛下应该是故意把他给支开的,所以是铁了心要灭你们蓝家。”
沙哑的声音让蓝剑握仅了双拳:“林哥,我该怎么办,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是和你撇清关心,但是我……” 听到这话,林力微微皱眉,随即说道:“我林力是那样的人吗,蓝将军是我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而且我又年长你两岁,怎么可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反正当务之急,是去通知皇孙殿下,陛下想要师傅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突然选择这样一个时间,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关入大牢,还要审讯,我们还有时间。”
“相信皇孙殿下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很快赶回来的,到时候师傅的命也就保住了!”
林力将手深处屋檐,雨水低落在手套之上,顺着指缝溜走,最终渗入泥土之中。 “林哥,你说,若我趁着圣旨还没送到,让我父亲跑怎么样?”
蓝剑闭上眼睛,随后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万万不可,若是抗旨,那么事情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抗旨相当于是谋反,可以先斩后奏的!”
林立低生吼道,表情十分狰狞。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咱们越是抵触,陛下心中的火气就越大,师傅也就死得越快,咱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皇孙殿下。”
“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我去通知皇孙殿下,你去通知师傅,就算进入了大牢之中,也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明白了吗?”
蓝剑此刻是六神无主,只好点了点头。 “锦衣卫来抓人的时候,千万不要抵抗,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坏。”
林力也是十分无奈,蓝玉好不容褪下铁甲,好好在家里生活了一些日子,却突然迎来这样一个噩耗。 “无论怎样,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师傅给救出来的。”
“若皇孙殿下在朝堂之中,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般地步,我平日里面也没少给殿下送礼,怎么在关键之刻缺席呢?”
蓝剑心中烦闷异常,只好把心中的怒气全部都发泄在了朱高炽的身上。 “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若不是皇孙殿下,师傅恐怕早就死了,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立刻行动。”
不多时,林力就骑着一匹快马离开了京城,直向苏州而去。 …… 蓝府,后院。 “当家的,你就被光顾着整理你那些刀枪棍棒的了,干点别的什么事不好吗?”
风氏坐在屋檐之下的秋千上,悠闲的荡着,外面下雨,只能在门口玩了。 这些日子,蓝玉是真的在家里待的身上长毛了,无聊之下,拿着自己的随身匕首,坐着木工活,此刻风氏屁股下面的那个秋千就是出自他手。 “你还说我,你不是一样,跟个小姑娘似的,坐在秋千之上就不愿意下来!”
蓝玉没有抬头,只是用手中的丝绸一遍遍的擦拭这自己手中的长刀,他心里其实还是期盼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再上战场。 “那也比你摆弄这些刀剑好!”
风氏喜欢这样的氛围,秋千晃荡之间,丈夫的身形就在不远处,这样恬静悠闲的生活,自然是她所期待的。 “我开始渐渐喜欢上这样的日子了!”
蓝玉放下手中的长刀,伸了一个懒腰,年年在北方,夏天热得要死,冬天冷得要死,吃的还不好,和这里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爹!”
就在这时,蓝剑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盔甲之上尽是雨水,滴答滴答的。 “什么事,这么慌乱!”
蓝玉微微皱眉,站起身来。 “今天的朝会,陛下下旨,送你入狱,锦衣卫已经在路上了!”
蓝玉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般,神色微微一顿,就恢复了淡然,只是他的目光却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儿子,真的?”
风氏也听到父子二人之间的对话,连忙停下了秋千,焦急的走了过来,泪水瞬间就从眼眶之中涌出。 “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啊!”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么该咋办就咋办。”
蓝玉坐了下来,继续的擦着手中的刀剑,像是无事发生一般。 “陛下也给过我机会了,既然终究是逃不过,那么再怎么挣扎也是没用,这些日子,有机会待在家里,就算真的去死,也没有遗憾了!”
说完这句话,最后一把刀也擦完了。 “在战场之上驰骋了这么些年,人死不过头点地而已,不用担心,等入了牢狱,我会亲自跟陛下说道说道,免去你们连带的罪责,身为一个男人,家我还是保得住的。”
虽然蓝玉表面上十分平静,可心中却是波涛汹涌,特别是在体验过平常人的日子之后,他越发的对家人不舍。 可这是陛下的圣旨,早就注定了自己的解决,反正无论怎样都是要死的,不如洒脱一点。 将伴随自己一生的刀剑一件件的摆好,蓝玉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大堂中间,随后一屁股坐了上去,闭上眼睛,开始聆听窗外的雨声。 残阳落幕,或许这就是命吧。 雨,终于是停了下来,但经过洗礼的京城此刻却是极为不平静,一队队锦衣卫在积水的道路之上穿行,鞋子溅起阵阵泥水,百姓们见状,都闭门不出。 趁着抓蓝玉的空挡,老爷子也没有闲着,秘密的命令锦衣卫将那些隐藏在京城中的败类也一并抓了起来,省的再去寻找什么由头,花费时间。 不多时,许多熟悉的面孔就成为了锦衣卫的阶下囚,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面如死灰,有的还眼泪直掉,一脸的后悔相。 一辆辆囚车逐渐被塞满,京城又迎来了一次新的清洗,牢房大门敞开,连日的大雨让其环境更加的潮湿。 不断有新的犯人加入,至是牢房之中多了一股新鲜的血腥味,滴答滴啊的水声和人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大牢之中主要的先动。 而蓝玉早就被“请”了过来,此刻他正坐在草席之上,闭目养神,或许是有意关照,他的这间牢房明显提前打扫过,倒是算得上整洁,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炉子,旁边还温着一壶酒,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和客栈无异。 但环境终究是阴暗了些,跳动的灯火将蓝玉的影子缓缓拉长,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