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芷走远,司马墨松开手,向后退开一步,拉开了和管思卿之间的距离。他刚刚只是捧着管思卿的脸颊,两人之间的呼吸碰在一起,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亲密的接触,一切模样都不过是做给白芷看的罢了。管思卿微微羞红了脸颊,搅着自己的手帕,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仙君,我们……”她还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她拉住司马墨的衣襟,想要向上凑近,她微微踮起脚来,试图亲吻在他的唇角上。司马墨偏头躲过去她的动作,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在原地。“白芷来之前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我之间所作所为,只是做戏,没有其他。”
管思卿的脸色从泛着红晕变成了彻底惨白,唇瓣颤抖了两下,一颗眼泪落了下来。“你就当真,当真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司马墨点头,“事情结束之后,我会送你离开,放心,你的名声不会受损,到时候你还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
管思卿泪眼朦胧。她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只有这一个,可这个男人心里眼里,都只装着另外一个女人,即便来到她这里,也全部都是为了白芷。但她没有说更多挽留的话。管思卿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有今天这个侧夫人的身份,也是父亲强求来的,现在到了将一切都还回去的时候。当天司马墨就带着侧夫人离开,走了好一段时间,听说先是回门,随后他们夫妻二人便去游山玩水了。大家都说,侧夫人现在才是真正得宠,毕竟谁也没见过朝华仙君为了一个女人,将所有事务都放下,连魔族那边也不再处理,满心只是陪佳人赏花游玩。只有管思卿知道,司马墨将她送回混元宗之后就离开了,随后直奔深海之渊。白芷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他要拼着自己剩下的这一点时间,帮心爱的女人铺好所有的路。等到司马墨又取了三根黑蛟骨回来,他才再次来到混元宗,将管思卿接了回去。他还需要管思卿帮着做戏,等到白芷彻底离开之后,才能放这个姑娘离开。司马墨满身都是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胸膛之处还弥漫着黑气,那是黑蛟啃噬过后的伤口。管思卿看得眼眶通红,忍不住哭了起来,“值得吗?你为她做这么多值得吗?”
司马墨靠在仙鹤背上,微微喘气,眼里却很亮,“我欠她的。”
只能用命来还。朝华仙君带着侧夫人回来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白芷的耳朵里,她不以为意,靠在椅子上,端着茶杯,不紧不慢的喝着。忽然身边风声微动,她抬头看去,一身白衣的司马墨站在她面前。他勾起唇角,笑得有些肆意,“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夫人过的可好?”
“悠闲自在,还算不错。”
她轻轻摇晃着扇子,连抬一下眼皮都懒得,“我看仙君倒也意气风发,看来佳人在怀的感觉很是得意。”
她说话时的语气轻飘飘,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司马墨听着,只感觉身上的伤口更疼了。来到这里之前,他设想的千百种可能,计划着如果白芷不愿意离开他,他要怎样将事情做得更绝,却又不能真正伤了白芷。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一时之间居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对了仙君,我想问梁语涵究竟是怎么死的?”
白芷忽然问。这个问题在她心上很久了,只不过现在才拿出来问。司马墨扯了扯嘴角,手指微动,回想起那天将梁语涵一剑封喉的场景。“记不清了,凡人那么脆弱,说死就死。”
白芷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难怪仙君要娶侧夫人回来,原来是追思故人。”
“什么?”
司马墨拧眉。“仙君还要在这里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白芷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嘲讽,“侧夫人跟梁语涵长得有些相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司马墨沉默了半晌。若不是白芷提及到了这一点,他怕是此生都意识不到。可哪怕是白芷说了,他也想不起来梁语涵究竟是什么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他只记得那个女子,和他的夫人有三分相似罢了。半晌过后,司马墨才终于点了点头,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不错,的确是因为相似,所以我才会娶。”
白芷了然的点头,语气嘲讽,“仙君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有些事情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可真正听到这个答案,她心里还是像被揪紧了一般。白芷仰起头,眸光倨傲,“既然如此,仙君还是早日放我离开吧,也免得我这个旧人,挡在你们中间碍事。”
她将离开两个字轻飘飘的说出口,司马墨心脏闷疼,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敲击着,一下又一下,密密匝匝的钝痛弥漫全身。他半晌不说话,白芷只当他是在斟酌。“对了,在仙君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特意去找罗长老问过,即便再怎么调理,我此生都不可能再孕育子嗣。”
白芷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当时她只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活下来的可能。若早知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来,这个孩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修仙之人本就子嗣绵薄,何必让我这么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坐这仙君夫人的位置呢?”
“不如早日休弃我,也正好让侧夫人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反正你们两情相悦。”
白芷不明白,如果司马墨心里只惦记着梁雨涵,现在只喜欢她的替身,为什么还要将她强行带回来,娶她过门呢?直接让管思卿做仙君夫人岂不是更好吗?这样多此一举又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只是想要折磨她吗?司马墨抿紧了唇没有说话,他脑子里纷乱至极,好半天才终于冷静下来。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勾起唇角,捡回了失忆之时,那副冰冷又无情的模样。“原来不能生,那我这么大费周章将你带回来,还真是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