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偷偷摸到了天门楼下。抬眸仰望,城楼上挂着三个人头,风干了几天,已经脱了相,脸皮凹陷,就只剩下皮包骨。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白夭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挂着人头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爹,是女儿不孝,当初执意要嫁给重楼,害得家人蒙难。哥哥,夭儿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想尽办法将嫂嫂和小阳救出来。”
“至于我们家的仇人,夭儿永世不忘,定当手刃。”
她愤愤的咬着牙,目露凶光,撑着身体站起来,用尽了所有气力凝结一层屏障,然后嗖嗖嗖发射三枚飞镖切断了捆住头颅的绳索,头颅落入屏障中,顺着牵引滚到了白夭怀里。这个时候,天门楼的守卫天兵发现了异样,一只穿云箭射向天空,炸起一团红色的火焰。霎时,训练有素的军队团团围住了白夭的去路。她早就猜到这会是一个陷阱,但她没有其他选择,明知是陷阱也得闯进来。锋利的寒冰利刃齐刷刷的指着她,白夭毫不畏惧,昂首以对。“白夭,你好大的胆子,本神有意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走,偏偏往死路上撞。”
声音传来之处,天兵们散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一名身披银甲的英武战神骑着一匹白色的天马踏步而来。白夭看着来人,眼睛里冒着火光,似要将那人烧成灰烬方能甘心。“重楼,把自己放在那么高的神坛上冷漠的鄙夷着众生,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三张符箓,贴在三个头颅额前,默念几句咒语,符箓燃起青色的火焰将头颅烧尽,化作星星点点消散。白夭目送亲人离开,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冰冷的与重楼对视。重楼危险的眯了眯眼,内心有股莫名的情绪在躁动,被他强行压下。他挥了挥手,道:“把逆反之徒拿下,静候天帝发落。”
他给过她机会,是她不肯珍惜,那就不要怪他了。白夭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她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回父母和兄长的头颅,让他们得到解脱,不用再被死后羞辱。本就没想过能逃脱,反抗只会让自己受伤,得不偿失。如果能借此见到天帝,她也能为自己的事情辩驳一番,就怕重楼会动用私刑,不给她申诉的机会。似乎是猜到了白夭的想法,重楼回眸,阴恻恻的看着她,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阴寒刺骨。……她又被关押到神庙的密室里,昏暗一片,不见光明。石壁上是她用尖锐的石头划下的一条一条记录她被关押的时间,手轻轻的触碰上去,那一道道划痕,就像是她心上的刻痕。曾经,她多么的爱重楼这个人,现在就有多么的恨他。他把她的一颗真心,狠狠的踩在脚下,无情的践踏。把一切的错误都归结在她身上,不管是朝颜的,还是重羽的。根据朝颜在她面前的说辞,白夭很有理由怀疑当初重羽被恶蛟袭击,绝对不是巧合。可惜,她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说了也没有人会信。如果,重羽能够醒来说出事实真相就好了。她笑着,眼里都是泪。“怎么?担心现在的处境,触景伤情,悲伤落泪?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泪吧,没有人会同情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重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走路不带声的突然出现在白夭身后,话里带着无尽的嘲讽。白夭愤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亲手撕了他。“我再怎么蛇蝎心肠也比不上冷血无情,狼心狗肺的青龙武神阁下你。你不爱我,为何又要娶我呢?倘若你没有娶我,后面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你为了逃避现实,把罪过都怪在我头上,自己置身事外,重楼,你不觉得可笑吗?”
“闭嘴!”
他钳住她的下颚,稍微一用力,咔嚓一声,卸掉了她的下巴,让她无法出声。“朝颜是因为你才遭的罪,重羽因为你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这一切本就是你的错!我凭什么不能报复你!”
白夭口不能言,眼神锐利的凝视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驳斥他的无知,他的眼盲心瞎。“白夭,你的惩罚才刚刚开始,本神是不会让你那么轻易死掉的,她们身上的痛,本神会一点一点从你身上讨回来。”
他用力一推,白夭踉跄了几步狼狈的摔倒在地。就在这时,黑暗中飞了一只蝴蝶,重楼指尖轻点,蝴蝶化作一张纸条缓缓落入重楼手中,他粗略扫了一眼,脸色突变,瞬间喜上眉梢。也顾不得再去管地上的人,飞快的冲出了密室地牢。临走前,他凉凉的说道:“羽儿醒了,你离公审不远了。”
他不会私自杀她,他会让接受天界的神罚,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白夭用力一掰,接回了自己的下颚骨,无声的笑着。重羽醒了,知道真相的他,会是什么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