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一场酩酊大醉,重楼醉得不省人事,最后是怎么回到客栈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醒来后迷茫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头有点疼,这是宿醉的后遗症。不一会儿,房门被人轻轻扣响。“哥,你醒了吗?”
“嗯。”
重楼沙哑着声音,闷闷的回了一声。房间的门吱呀一下推开,重羽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喝了头就不会那么疼了。”
昨日她赶到祈连山看到一个醉鬼在山顶发酒疯,又吼又哭的,把周遭的一片生物都吓得不敢停留,逃命似的来了一场大迁徙。白夭的死,重羽是怨过重楼的,恨不得跟她哥断绝关系。然而面对现在的重楼,她真的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嫂嫂已经不在了,你何苦再如此作践自己。”
“我会找到她的。”
接过碗仰头把醒酒汤一饮而尽,他的眼神坚定无比。“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凡界找不到并不代表她灵魂消散,也许,她是在地府耽误了时间,地府?对,我可以去地府找找看。”
重楼打断了妹妹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的振奋,慌忙着下床,重羽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赶紧把人拉住。“哥你疯了吗?”
哪怕他是青龙武神,也不能随意进入阴间地界,被发现轻则罚鞭笞一百,重则毁去神元,贬为凡人。咱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的,考虑下后果行不?有这样一个哥哥,重羽觉得心好累。“这件事太危险,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你不用跟着。”
闻言,重羽翻了个白眼,她也很想找到白夭,但是闯地府什么的,她怂,不敢。“哥,要不我们回去找叔父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我没时间了。”
重楼扒拉下重羽紧紧攥着他衣袍的手,风一般的冲了出去,一下子就没了影。眼见拦不住她哥,重羽赶紧跑回天宫找她叔父禀明情况,好给重楼善后。而重楼封了元神乘着一叶扁舟顺着永渡河一路往下,穿过阴川周围起了浓雾,他点燃了船头的鲛油灯,昏黄的一点光亮是指引往生者的明灯。船底下传来阵阵诡异的哭声,越来越近,重楼把准备好的冥纸随手抛出,一张张冥纸如雪花一般洋洋洒洒的飘落,河面上咕咚咕咚的冒起水泡。渐渐的,许多毛发浮了上来,一只只白森森的爪子疯狂的抢夺漂浮在水面上的冥纸,没人再去管顺流而下的小舟。重楼在浓雾的河面上不知道漂了多久,远处终于隐约看到一丝亮光。等船靠岸后,渡口有个白衣女子正提着灯笼在哪儿等着。女子是阴间的引魂使者,她苍白的眼眶里没有瞳孔,可是重楼却能感知到,她在盯着他看。他十分淡然的走下了船,引魂使者瞅了他半天,瞅不出个所以然,转身提着灯笼往前走,重楼默默的跟在女子身后。阎罗城外游走的都是没人祭祀的孤魂野鬼,重楼快速的扫了一眼,重羽给白夭烧过纸钱祭拜,不可能会在外城,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重楼还是留了心思。进入内城时,有鬼差上前盘查。重楼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借用了一名死魂的身份,混入了阎罗城。“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画上这名女子?”
这句话,重楼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从东大街走到西大街,但凡看见一只在外游走的鬼魂都被他抓来询问一遍。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他失落的坐在街边,生魂进入地府是有时限的,他只有十二个时辰,超过这个时间段,他将会被地府的禁制强制送走。到那时就是他的行踪泄露了,地府肯定借此缘由闹上天宫。他已经浪费了八个时辰,仍旧一无所获,颓然的抱着头,声音气馁的说道:“夭夭,你到底在哪儿?”
“兄弟,你若有足够的银钱,可是去彼岸楼试试,包打听。”
重楼眼神一亮,道了声谢,加快了脚步前往彼岸楼。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彼岸楼遇见了白术,也就是白夭的兄长。白术也看到了重楼,嘴角扬起一抹不是很和善的微笑,嘲讽道:“你也死了?遭天谴还是被谋杀。”
“大哥。”
“哎,你别叫我哥,我承受不起,我也不配。”
说完,白术感觉到不对,盯着重楼看了许久,脸色一变,愕然的指着他,还没有开口被重楼一把拖着拐入了彼岸楼一旁的隔间。“生魂也敢硬闯地府,青龙武神果然无所畏惧。”
白术终于把方才憋在心口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你就不怕我去举报你。”
“大哥,我是来找夭夭的,听说彼岸楼……”“你说什么?!”
白术一把揪住了重楼的领口,苍白的脸上萦绕着一层黑雾,眼眸猩红。重楼害死他和他爹娘还不够,连他小妹都不放过?“都是我的错,无论如何,哪怕是赔上我这条命,我也想找到她,赎罪。”
“不必了。”
白术果断的拒绝了重楼,甩了甩衣袖欲走,想了想又皱着眉头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重楼把事情的经过跟白术说了一遍,白术听完缓缓的松了一口气,重楼一直注意着白术的表情变化,这一刻,他读到了十分有用的信息,声音有些紧。“夭夭是不是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