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婠婠眼眸微闪。这是警告?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可那又怎么样,她欠他的,她还就是,他欠她哥的,她也必定会让他还个清清楚楚。她没应声,继续面无表情的读着手中的文件,声音婉转,很是动听。霍沉离静静地看着她帮他做事的样子,薄唇终究是微微的抿了起来。……高贵的霍夫人领着温婉贤淑的乔夕推门进来,一眼便看到顾婠婠站在霍沉离的床边,手捧着文件让霍沉离在文件上签字。她倏地就变了脸色。霍夫人冷眼扫过床边摆放的文件,也不等床边那两个人说话,劈头盖脸的斥责道:“顾婠婠,你把我儿子害得还不够惨么?他现在这种身体状况,你不劝他休息倒也罢了,你居然还支持他批阅文件,你什么居心?你是想累死他是么!”
顾婠婠本来就没想跟霍夫人搭话,两个人沉默就沉默了,可没想到霍夫人竟骂了她一顿,她淡漠地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霍夫人,也不争辩,站起身来,把床边的文件整理,一份一份的装入档案袋。乔夕贤淑安静的站在霍夫人身边,看着霍夫人数落顾婠婠,漂亮的唇掠过一抹不露痕迹的笑意。霍沉离语气沉沉地替顾婠婠辩解,“这事与她无关,是我要她帮我做的。”
霍夫人努力压制内心的怒火,“霍沉离,她差点把你害死,你还护着她?”
霍沉离道:“是我主动去救她的,也不是她害我,是有人要害她,顺带害了我。”
霍沉离说完,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发现霍沉离动气,身体不适,霍夫人暂时将火气压下去了,她瞪了顾婠婠一眼,不再说什么。顾婠婠不动声色的装完所有文件,整齐的堆放在床头柜上,对霍沉离淡淡地说:“文件已经全部处理完毕,我商会有事,先回去了。”
霍沉离点头,他本想留她,但瞧着母亲的样子,便没说什么。霍夫人冷冷地盯着顾婠婠离开,才走到床边,询问了下霍沉离的身体情况,又叮嘱他注意休息,而后转头对乔夕说:“小夕,你在这里照顾沉离,我回商会处理些事情。”
她刚从商会回来,自然是不会再去,这么说也无非是为了给乔夕和霍沉离腾出空间,只是她才刚走凉薄,便听到霍沉离叫住她——“母亲先别走,我有些事情,要当着母亲的面问乔夕。”
霍夫人停住脚步,疑惑的看着他,“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乔夕年轻漂亮的脸上挂着嫣然的笑:“沉离,你要问什么?”
霍沉离俊美清雅的脸上一片淡色,他盯着乔夕,“你是不是诓骗顾婠婠,说我碰过你?”
乔夕心下一沉,那晚顾婠婠果然在,但顾婠婠……她还以为顾婠婠不会与霍沉离说呢,毕竟是个清高自傲的女人,没想到转头就打了小报告。她压下心里的不屑,脸上茫然地看着霍沉离。“沉离,我知道那事是我做的不好,我骗了你,可顾小姐那边……自你出事以来,我从未和顾小姐单独见过面,更不曾跟她说过话。”
她咬着唇,眼圈红红的,委屈地拉着霍夫人的胳膊,“干妈——”霍夫人的面色微变,“沉离,你这样可就太过分了,夕儿为了你几天都没休息好,你手术过后昏迷不醒,都是她守着你,整天整夜都守着你,你不但不知恩,还这么质问她,可是过分了。”
霍沉离没有理睬霍夫人的话,他静静深深的睇着乔夕,“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没说过?”
乔夕的眼泪在眼圈里转动,满眼的失落与痛心,她本就生的漂亮,眼泪掉下来更是楚楚可怜,显得娇柔。“沉离,你不喜欢我便罢了,你问我又不信我,你问这又有何意义?”
她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花,“这话我不知谁告知你的,若是顾小姐的话,你大可问她,我有没有与她说过这样的话,若还不行,你找她跟我对峙吧。”
说完,乔夕紧要牙关,无比委屈的与霍夫人道:“干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她也没等霍夫人应声,径直跑了出去。霍夫人气的不行,她望着病床上的霍沉离,“顾婠婠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要这么侮辱夕儿?你能不能别只对顾婠婠好,为她不顾一切,怀疑一切,带点脑子吧!”
说完,她赶忙追了出去——“夕儿……”霍沉离脸色未变,只是坐在病床上,眼眸深沉的凝视着两个离开的人,心绪繁乱…………顾婠婠从医院出来,回到顾家商会。鲍先生跟她禀报:“少东家,项管事让我转告您,项大当家中午在老地方见您。”
“知道了。”
顾婠婠见时间还早,边走上楼边问鲍先生,“顾家各个商铺情况如何?”
鲍先生笑着说:“效益稳中增长。您制定的奖惩措施很见效,伙计们的积极性很高,销售额也显著提升。”
走进账房,顾婠婠的唇角微勾,“那很好,等盈利够了,我们就有资金,再开一家洋布行。”
鲍先生以为自己听错,诧异地望着她,“您要开洋布行?”
“洋布便宜又结实,很受大众欢迎,到襄城来贩卖洋布的都是些小商贩,如果我们开一家洋布行,前景应该不错。”
鲍先生惊喜的看着顾婠婠,“少东家很有远见,事不宜迟,我们说干就干,今天下午我就联系货源,大少爷在时,京城有很多认识的老板,应该能联系到货源。”
“那就太好了!”
顾婠婠兴致勃勃的吩咐鲍先生,“你下午联系货源之后,马上寻一处繁华地段的门面。”
鲍先生又有些犯难,“资金的问题怎么解决?”
如果没有资金,一切都是空话。顾婠婠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各个商铺凑凑,剩下的我来筹备。”
上次项氏的资金她只用了一小部分,剩下的还没动,正好派上用场,何况,之前还有从她那不称职的爹那坑来的钱,没怎么动过呢……鲍先生出去准备。静下来时,顾婠婠想起了不久前见到的霍夫人和乔夕,她的眸色微微晦暗,随后便开始整理文件。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瞥一眼挂钟,前往沁香茶楼。尽管顾婠婠早来半小时,项大当家的还是比她先到了。顾婠婠坐定,望着帘子后挺拔的身形问道:“今天早上的报纸我看了,那是您的杰作?”
低醇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只是个小插曲,事情才刚刚开始,精彩的还在后面。”
顾婠婠的眼睛瞳仁漆黑,“项大当家,我们的目的是搞垮段霍两家,我是很想给我哥哥报仇,但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帘子内的人回话:“顾小姐多虑了,我怎么会害人?那两个人是真出事了,而我只是借力打力。霍家那么大的商会,总有疏漏的地方。他们哪里出来问题,我们就针对那里,实施我们的计划。”
“那就好。”
顾婠婠的脸色有所缓和,“但我看报纸上刊登的,有关段家和霍家的那么点事情,好像对段霍两家的打击不会太大。”
顾婠婠说出自己的疑虑,玩阴谋的事,她不在行,她也看不透帘内人的心思。帘子内的人爽朗的笑道:“顾小姐太心急了吧?我们现在是多管齐下,到时候一起收网,必定一举击溃。让他们没有喘息的机会。”
顾婠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全凭项大当家的安排,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自从合作以来,她还未曾为他们的计划出过一份力——除了回到霍沉离身边。项当家道:“今天找顾小姐来,确实有件事,需要顾小姐去做。”
他拍拍手,项管事从帘内走出,将一个木匣放在了顾婠婠面前的桌子上。顾婠婠眸色微动,她打开木匣,一瓶蓝色的液体映入她的眼帘,她伸手去拿。项管事赶紧制止道:“顾小姐小心,千万不要用手去碰触这个瓶子。这是一种化学制剂,腐蚀性很强,绝不能随手碰触,很容易伤到皮肤。”
自然,这也不是什么化学制剂,而是一种细菌病毒,是目前蛮军,最想要得到的一样东西,也是警署最想要找到的东西。谁窝藏在家中,谁……就是罪人,顾婠婠看向帘内的人,疑惑的问:“您给我这个,是要我怎么做?”
帘内人缓缓开口。“需要顾小姐,把它放进霍沉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