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民生大事,若有祸端,便是晋王等人揭杆起兵的极好借口。她忍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还是回王帐赔贵妃吧,白将军很有本事,会办好这件事的。”
陆无渊慢慢转过头来,面色古怪,盯着她看了几秒,才冷笑着说道:“你还真会安慰朕,白将军确实有本事。”
他的手用了更大的力,秦明雪的骨头都快捏碎了。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阵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就算隔着大江,也能把人的耳朵震聋了。陆无渊猛地拉起了秦明雪,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只见江对岸一阵浓烟腾起,大水哗啦啦地往对岸涌去,几片小舟就像残叶一般,被大水打翻。侍卫兴奋地过来禀报,“皇上,白将军已经把水引出去了。”
“好,也算他将功折罪。”
陆无渊扬起下巴,语气平静,只有秦明雪知道他有多紧张,她可怜的小手哦,要成一团碎骨了。他转过身,拉着秦明雪的手慢慢往回走,越走,秦明雪就被他拉得更紧一点,直到不得不紧贴住了他的手臂。“小明雪,你今天也算有功,朕会好好赏你的。”
他那个赏字咬得很重,不免让人想到其他意思。秦明雪想把手抽回来,“皇上。”
冰洁迎过来了,一脸关切。“恭喜皇上,大水终于退去。”
“冰洁请起。”
陆无渊松开了秦明雪的手,扶住了冰洁,拥着她大步往王帐中走去。冰洁得歇一夜才能坐车,陆无渊决定第二天再回朝。秦明雪抬起手,连连甩着。雨越下越大,她左右看了看,钻到了一边的一辆装着粮食的小马车上窝着,她实在太累了,衣裳粘在身上也难受,只想把可怜的身子骨摊开,好好歇歇。到了半夜,老天还真开了眼,不仅雨停了,居然还钻出了一弯月亮。秦明雪翻了个身,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马车小门被推开,一道人影钻了上来。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睛像被什么粘住一样,怎么都睁不开,脑子里就像装满了白天喝的那锅稀粥,一晃,就荡来荡去,晕得不行。来人把她翻过去,轻轻地揭开她的衣裳,手指滑过她背上的伤,像是在给她擦干净,又像是在上药。这手指让她很舒服,她开始睡沉,任那双手在身体上油走……突然,秦明雪猛地惊醒过来,马车正在颠簸中呢!她伸长脖子往外看,只见陆无渊和白鹤轩骑着马,一前一后走在她的马车前面。或者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两个男人都扭头看了过来,秦明雪冲着白鹤轩笑笑,然后看也不看陆无渊,缩回了马车。外面响起了急匆匆的马蹄声,她悄悄又往外瞄了一眼,只见陆无渊已经扬鞭往前去了。灰尘迷眼,她连忙掩严车帘子。这还是那辆堆着粮食的马车,大米袋子就在她身边堆着,一枚白净的小瓶躺在一堆大米里,她拿起来嗅了一下,是跌打损伤的药,出自宫廷。她想到昨晚那双在背上油走的手,拧了拧眉。是陆无渊?他有这么好心?呸——她小心地动了动身子,背上的伤口还痛得厉害,只怕要段日子才能愈合,而这段时间里,她必须小心翼翼,以免再度受伤。挨打这种事,一次两次足矣,再多一次,她就不愿意承受了。她拈了一粒米,丢在嘴里嚼着,想着回宫后的对策。陆无渊君无戏言,既然要给她净身,让她做太监,只怕她这太监就做定了。自己住的偏殿会被收回,她和其他人一样,每夜得轮流值守……认真想想,夜里不能睡觉,那还真有些苦哈哈的。回宫的路不过上百里,却走了一整天,冰洁皇贵妃时而要吐,时而又口渴,折腾死人,秦明雪倒是有机会在马车上又好好睡了一觉,闻着这天然有机大米的香味儿,别提多舒服了。突然,马车缓缓停住,有只手从车里伸进来,拿着马鞭在她的腿上轻轻敲。秦明雪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向这骚扰她美梦的男人,是天真,正一脸焦急,丢进来一套小太监的衣裳。“小祖宗快起来,把衣换上。”
对了,从昨儿起,她已经光荣地成为陆无渊身边的小太监了。换完衣裳下来,陆无渊已骑着银光在前面等着,听到她的声音,头也不回地策马前去了。冰洁贵妃的仪仗就有前面慢吞吞走着,前后看,绵延的仪仗足有几里路长,火把已经点燃。天真冲秦明雪使了个眼色,秦明雪就慢吞吞地靠了过去。“小公子,你也争点气,早点挣上个娘娘当着,也能坐那金辇大马,也就免得吃这些苦头。从这里走回去,可得三个时辰呢!”
天真冲她竖起三个手指,在她眼前不停地晃。秦明雪嘴角抽了抽,反问,“我为何要挣个娘娘当?”
“好奇怪,你不当娘娘,难道想当一辈子奴才?”
天真用力瞪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好像秦明雪是坨烂泥巴。“得,我会努力取代你,成为绝代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