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岑霁望着落在地面上的残屑。

  这段时间,因为到处跑画展相关的工作,他了解到贺云翊的画比预想中还要受欢迎,尤其在上层圈。

  可就在刚才,他毫不犹豫地撕毁了一幅价值几百万的画作,眼皮眨都没眨。

  岑霁无欲揣测贺云翊的心思。

  或许艺术家的思维就是与常人不同,所以才能创造出瑰丽独特的另一个世界。

  就是有些可惜被撕掉的画,明明要不了几天也可以和其他作品一样挂在展区,供人品鉴。

  帮忙收拾掉地面上的残屑。

  岑霁问贺云翊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贺云翊这时转过身,仰起头。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泛动着亮晶晶的光,他说:“小岑哥,我想重新画一幅人像画。”

  岑霁心想,你画就画呗,问我干吗?

  就听贺云翊又开口,眼神充满了恳求和期待:“我能请你做我的模特吗?”

  由于体质弱,贺云翊向来比别人穿的厚,和大家过的是两个季节。

  就好比今天,自己还是初秋的西服套装,贺云翊却已经穿上了白色高领的羊绒毛衣。

  衣服毛绒绒的,他发丝细软偏浅,阳光穿窗而入,一束一束的光线将他整个人裹上一层金色的糖霜。

  连脸上细微的茸毛都能看清。

  好像毛茸茸的小团子。

  岑霁对可爱的事物向来抵抗不能。

  更何况还被用这样亮晶晶的目光期待注视着。

  而等他从这样的眼神中抽离,他已经说了“好”,答应做贺云翊的模特。

  岑霁:“……”

  大意了。

  明明马上就可以下班。

  算了,答应就答应了,他不是个出尔反尔扭扭捏捏的人。

  反正时间还早。

  就是……他问贺云翊:“我给你当模特可以吗?会不会不太合适。”

  毕竟别的画家找的都是专业模特。

  贺云翊却已经摆好画板。

  他让岑霁去到花房,那里有一大扇玻璃窗,花团锦簇,他让岑霁在沙发上侧躺下。

  贺云翊说:“怎么不合适,小岑哥是我见过的身体比例最好的人了,三庭五眼,头身比,都是最接近黄金比例的。”

  岑霁:“?”

  贺二少爷的眼睛是尺吗?

  怎么他自己不知道这些?

  虽然不知道贺云翊是怎么看的,但岑霁还是按照他的要求侧躺好,摆好他想要的姿势。

  他周围是开得热烈的各种应季花朵,雏菊的清香钻入鼻尖,丝丝袅袅,沁人心脾。

  明明入了秋,空气是凉爽的。

  可阳光照在身上却是暖洋洋的。

  贺云翊微微敛目,望着眼前的景象。

  无数次设想中的画面成真,他目光细细描摹眼前的身体线条,潋滟的眸光逐渐添上一丝灼热。

  他说:“小岑哥,你能把外套脱掉吗?我想画你穿白衬衫的样子。”

  岑霁也没多想。

  起身脱下西装外套。

  动作幅度太大,牵动衬衫一角。

  贺云翊眼睫颤了颤,恍惚看到一只蹁跹的蝴蝶。

  “小岑哥,你的腰上是什么?”

他好奇地问。

  岑霁把西装外套放在一边,顺着贺云翊的目光扭过头看向后腰。

  “哦,是个纹身,准确来说是道疤。”

  “怎么会有疤?”

贺云翊眼里流露出像是心疼的情绪,也不知道是不是岑霁的错觉。

  岑霁便解释道:“小时候姐姐带我出去玩,不小心磕在石块上留下的。我后来发现她一直内疚这件事,就找了个师傅沿着纹路在上面纹点什么,把疤痕掩盖掉,师傅就给我纹了只蝴蝶。”

  “这样啊。”

贺云翊了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把纤韧的腰身。

  腰上蝴蝶已经被衬衫遮住,但因为他背对着阳光,光线将丝质衬衫照得剔透,不仅能看到他流畅漂亮的腰线,那只蝴蝶的轮廓也影影绰绰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振翅飞走。

  贺云翊炽热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晦暗。

  与此同时,浑身毛孔也叫嚣着一个声音。

  好想掐一掐啊。

  上次打雷,他意外抱住小岑哥的腰。

  好细,好软。

  那种残留在指尖的触感他到现在都忘不掉。

  好想再摸一摸。

  要是小岑哥永远都是自己的助理就好了。

  不知道撒撒娇,把他从大哥身边真正要过来,大哥会不会答应。

  唉,好想和他一直待在这里,锁在木屋,就他们两人,没有外人打扰。

  贺云翊轻叹一口气,眉眼又笼上一股哀戚的忧郁。

  多年职场,岑霁在洞察人情绪方面早就练得敏锐,自然察觉到了眼前人的情绪转变。

  就是不明白,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怎么转眼又愁容惨淡,戚戚哀哀了。

  还是说,搞艺术创作的,情绪都是这样多变?

  岑霁问贺云翊:“还画吗?”

  贺云翊说:“画,不过小岑哥,我有别的想法,不用刚才的动作了。”

  那用什么动作?

  岑霁疑惑。

  贺云翊让他站在花房,背对着自己,微微侧身,做撩开衣摆查看伤痕的姿势。

  现在太阳往西边方向走了些,光芒不再那么耀眼,被染上橙润的色彩。

  这样天然的光线落在小岑哥的侧脸上,一定会将小岑哥衬得特别漂亮。

  他身体线条很好看,腰上这只蝴蝶纹身的疤痕简直是意外之喜。

  贺云翊从没见过有人能将纯和欲结合得这么恰到好处,真是上天赐给他的美神。

  但岑霁没听明白贺二少爷的要求,这要怎么撩衣摆?

  还有,这种姿势真的好看不油腻吗?

  贺云翊于是驱使着轮椅上前,拉起他的手,向他示范自己想要的效果。

  指尖传来细腻光滑的触感,像在触碰一块温润的羊脂软玉。

  贺云翊一直很喜欢小岑哥的手,手指皙白纤长,却又不失骨感,像钢琴家的手,赏心悦目。

  指甲修剪得干净莹润,还透着健康漂亮的粉色。

  贺云翊有些留恋这样的感觉。

  他牵引着其中一只来到手主人的腰侧,因为坐在轮椅上,动作起来不太方便,贺云翊不得不直了直身子。

  这就使得两个人的距离挨得很近。

  一阵风在窗外吹过,几片金黄的银杏叶子在眼前飘飘悠悠落下。

  贺云翊的鼻翼间能闻到小岑哥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他微微晃神。

  是洗衣液还是沐浴露的味道?

  真好闻。

  和小岑哥这个人一样,淡淡的,却又鲜活生动,生机盎然,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不像自己,死气沉沉。

  那种毛孔战栗和舒张的感觉又来了。

  贺云翊好想和眼前这人贴贴。

  他的这些心思岑霁自然不知道,对于两人过于亲近的距离也无知无觉。

  毕竟都是男人,贺二少爷又是这样一副乖巧柔弱的病美人模样,还有已经定下婚约的未婚夫。

  岑霁想不到别的层面去,只觉得被他有些凉意的手指不经意间剐蹭到皮肤上有些痒。

  说起未婚夫,岑霁猛然想起上次带着念念烁烁去游乐园玩的途中无意间看到的顾时屿和一个男孩搂搂抱抱的画面。

  他后来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占据,便把这件事忘了。

  这段时间忙着帮贺云翊办画展,更无暇记起这件事。

  也是这时,岑霁意识到,在贺二少爷身边这段时间,顾教授一次都没有来过贺宅。

  难道他们两人之间出现了什么感情问题吗?

  岑霁眉头轻微蹙起,犹豫要不要旁敲侧击提醒一下贺云翊。

  但又怕是自己搞错了,到时候多管闲事,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正纠结着。

  木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紧接着,门嘎吱响起,一个震惊的声音响彻画室。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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