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晚总是这么好睡,整座城市陷入了沉睡当中。
诗人说得好,春眠不觉晓,春天的夜晚是适合睡觉的时候。 但有人就是不服气,大半夜跑出来溜达。 一辆工具车晃晃悠悠地停靠在了路边,不远处就是春阳市海边的一处著名的景观天桥——听海桥。 据说在这里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音,堪比音乐家琴键下的五音,随便一弹就是一曲优美动听的曲子。 这里曾经是热闹的地方,但现在,因为听海桥下面的海滩要搞个什么沙雕展览会,现在的听海桥方圆五百米都被圈了起来。 沙雕什么时候搞起来?没有人晓得,反正大半年过去了,那片沙滩还是那个沙滩。 倒将原本是一处非常好的景观给弄得萧瑟得不得行。 环海公路通往景观桥的入口处被几块石头给挡住了,车子停在了入口处。 驾驶室的门打开来,一个男子从车上下来。 也许是为了跟这浓烈的夜增加一点神秘的色彩,这个人一身黑色的休闲装,个头中等,一顶渔夫帽,帽沿拉得低低的,看不清他的面色。 工具车的后挡板打开来,掀开那张帆布,昏暗的路灯下,隐约可见车后斗里蜷缩着一个身着淡粉色衣服的女孩。 女孩没有半点声响,任由着男子摆布,扛着她一步又一步上了听海桥。 几分钟之后,男子从景观桥的入口处出来,开着那辆工具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凌晨四点钟,听海桥前面的沙滩上出现了一位拾荒者。 听海桥虽然被封了,但这里也不是谈之色变的魔鬼湾,更不是什么险峻的地方。 只要是个人都可以进去,那条封锁线形同虚设。 时常有情侣或者不是情侣的情人来这里幽会打野。也不被人打扰,留下了柔情蜜意的时刻,也制造了许多生活垃圾。 由此这里也变成了拾荒者的乐园。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位拾荒的大爷每天都是这个时辰出来捡垃圾,一夜过去,收获那不是一般的丰盛。 当他弯腰将半截身子埋在沙里的矿泉水瓶子拔出来,起身的工夫,看到奇怪的一幕。 不远处的听海桥下挂着一个什么物体,随着海风不停地摆动。 大爷面色一喜,这么大的一个东西,如果是可回收的,这个晚上就赚大发了。 当他越走越近的时候,身上的汗毛孔都立了起来。 听海桥下倒挂着一个女孩,女孩长长的黄头发随着海风凌乱的飘。 大爷到底是大爷,敢在大半夜出来拾荒的大爷,谁个心里还没有住着一个钟馗? 大爷先是在桥底下抬头喊了几嗓子。 “姑娘,姑娘,有气的话吱愣一声。”姑娘没有反应,大爷不是一个冷漠的主,觉得这姑娘挂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放下手里头的大口袋,转身上了桥,在桥面上努力想将吊在桥底下的姑娘给拉上来。 尝试了几次都不行,站在桥头四处看了看,希望有个人来帮他。 但,此时,月黑风高夜,连个鸟都没飞过,更甭说来个人。 大爷不太甘心,又爬在桥栏杆处想要将姑娘给拉上来。 这一次,差点就成功了,因为大爷已经拉到了姑娘的脚踝。 但他很快就松了手,因为那裸露在风中的脚踝触感不仅冰冷不说,还梆硬梆硬的。 大爷活了大半辈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是死人的感觉。 大爷连滚带爬地下了景观桥,连桥底下拾荒的家伙什都弃了。 空旷的大海边听到了大爷的声音。 “妈呀,出人命了,死人了。”
回应他的只是无边的海浪声。 ………… 当萧默到达听海桥的时候,天色正发着白,胡樵已经在那边和痕迹科室的同仁们在工作了。 胡樵最近干劲确实足,干任何事都抢在萧默的前头。 他挣他的表现,萧默不在意。 这个队长谁当还不是当?自己只要问心无愧就足矣。 女孩已经被放了下来,听海桥下的沙滩上,刘芳这个在局里被称为拼命三娘的女人,已经带着她的娘子军展开了工作。 “死者,女性,年龄在15到25岁左右。死亡时间嘛……” 她停顿了下来,继续手里的工作。 现如今的姑娘家,最看不出来的就是年龄。你看起来像是20来岁的大姑娘,人家有可能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的妈。 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他妈的女人,有可能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所以,最近刘芳预估女死者的年龄跨度有点大。 刘芳继续:“尸斑固定,指压很难褪色,尸僵高度发展,判断死亡时间为12~15小时。死亡原因,颈部出现吉川线,初步判断死因是被勒身亡,具体死因需进一步检测。”
在萧默看来,女孩的年龄不超过二十岁,面容白皙娇好,长长的假睫毛下,画着夸张的眼影,浅黄色的头发中间夹杂着几缕蓝色的漂染。 身上的淡粉色衣风衣是一种PVC材质的,在晨曦之下发着光。 让萧默判断这是一个叛逆少女的另一个原因,还是女孩的指甲,不光十个手指甲盖染着不同颜色的图案的指甲油,光着的脚指甲上也是各种夸张图案的指甲油。 手腕上还有一朵玫瑰图案的纹身。 如今的青少年,就喜欢作,作天作地作轮回,将自己的小命给作没了的大有人在。 眼跟前这位魂归了天国的女孩也许就是其中的一例。 女孩除了一身夸张的打扮之外,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现场几乎都快勘察完了的时候,齐南才姗姗来迟。 他先是拿着他的罗盘在听海桥下走了一圈,最后锁定在女孩的身上。 “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萧默及时打断了他:“你娃觉没睡醒吗?少一天没正经的,赶快去查一查死者的来历。另外将女孩的照片给各分局发一个协查通服,看一看最近在春阳市有没有失踪女孩与死者相符的。”
齐南磨磨蹭蹭发表了他的感慨:“唉,如花的年岁,如花的样貌,这造的是啥孽啊!这个女娃娃,一定是出门没有看黄历,遭了有心之人的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