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白天更加短暂,只有三个小时。白天平平无奇,但紧接着白日到来的第三个夜晚,就显得极为精彩了。婚礼已经开始。远处吹吹打打的喜乐隐隐约约响起,府上点了很多烛火,将各处装饰的红绸都照得红艳艳的。白日里消失的奴仆们俱都出来了,来来往往热闹极了,活像真的在办一场喜事。哗啦!哗啦!哐当!锁链落地,小院子的大门被打开,站在门后的人就露了出来。正是大夫人和她的六个傀儡侍女。她凌厉的眼风一扫,就看到了今日婚宴的主角,“你倒是乖巧,知道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不打算犟嘴作妖了。”
韩凌可端坐在院子里,看着面前满脸怒容的大夫人,原本脸上的羞涩迅速褪去,挺直腰杆,又是一副刺头样子。“大夫人是做婆婆的人了,今日也是要坐在高堂上接受新人行礼的。怎么,您是遗憾拜堂流程太简单,想要我给您的生活添点小惊喜吗?”
大夫人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少倾,她平复下情绪,盯向韩凌可的目光越发不善起来,“别跟我打岔!我问你,你未婚夫今日有没有来找过你?他穿的什么衣服?”
韩凌可目露疑惑:“你说什么?什么找我,还有什么衣服?”
说着,她耸然一惊,“怎么,他不见了?你也没有找到他?他不是在府外跟外室厮混吗?怎么会不见了!”
大夫人瞪了她一眼,低声叱骂,“胡说八道,什么外室?今日婚礼,有很多亲友来吃席,你可不要满嘴胡话,坏了我儿名声!这对你也没有好处!”
韩凌可焦急的站起来,面露忧愁没计较她的话。在原地转了两圈,韩凌可双手交握,想出了一个主意,“现在可怎么办?我都听到喜乐声了,现在新郎不见了,这婚礼还怎么办?要不直接跟宾客们说吉时推迟?趁这个功夫,再找找新郎?我也能去一起找的,免得他在哪鬼混,错过了婚礼,叫我丢一辈子的脸!”
大夫人审视的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圈,放下疑虑,“吉时是定好的,改了不吉利。已经叫人去找了,你就不要凑热闹了。”
像是被焦虑逼急了,韩凌可不管不顾的冲大夫人叫喊,“还不是你的过错?非要放任他跟那些狐狸精鬼混!结婚前就该把他关在府里的!现在好了,没有新郎的婚礼,我丢一辈子的人!你以为这样的婚礼,你这个新郎的娘就能作壁上观了?不,你也得丢人!还会因为教子无方,比我更丢人!”
看着大夫人跟尸蟞一样铁青的难看脸色,韩凌可更是拿出了十八般的手段,尖叫着就往地上打滚,浑然一副无理取闹的农村泼妇模样。“我不管!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不走了!我是来魏家享福的,不是来丢人现眼的!”
“要么去衙门报案,叫他们跟着一起找人!要么就给我把新郎找出来,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能消失不见了?肯定是有人作祟,说不定就是那群狐狸精勾得他连婚礼都不回家!”
“够了!”
大夫人头痛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对这个名义上的儿媳更加厌恶了,“来来去去就是这两句话,你除了撒泼还能干什么?这么闹腾,也别坐花轿抬身份了!”
“紫杏!”
一个侍女越众而出,恭恭敬敬的行礼,“大夫人有什么吩咐?”
大夫人转身,厌烦的摆摆手,“你们直接把她拉到婚宴礼堂前面,叫她在宾客面前丢丢脸,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什么时候清醒了、不敢闹了,什么时候再给她穿婚服!”
“要是一直闹,就一直不给她穿凤冠霞帔,叫她穿着她那身破落户的衣裳成婚。嫌弃婚礼没新郎丢脸,我看她是尾巴翘得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先就让她好好丢丢脸!”
“是!”
六个侍女齐声应诺,连手中托盘里的婚服都顾不上了,一起上前,抓住韩凌可就往门口拖。“表姑娘敢跟大夫人顶嘴,就是不孝!不孝的儿媳妇,魏家还从来没有过呢!”
一个拖着韩凌可的侍女跟着补刀:“真是贱皮子,大夫人好声好气,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满身脏污还不识好歹,果然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活该!”
一路谩骂,却没人看到韩凌可眼中的笑意。大夫人狠辣心细,但在这些年的顺风顺水中,她也变得高傲自负起来,只要让她认定自己愚蠢又好对付,那么大夫人就不会对她使阴险的手段。在大夫人眼里,粗暴简单的方法就能逼迫自己这个蠢蛋就范。避过了暗藏危险的婚服和花轿,她马上就能看到,参加这场诡异婚礼的来宾,都是什么东西了。一路颠簸,当她来到婚宴地点时,答案瞬间就在她面前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