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跪着的梁夫人用帕子捂着眼睛哭了起来,她声嘶力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着身旁的梁大人道,“孩子,当年的事情,都是他的错,不关我们母子的事啊!”
她话音未落,一旁的梁大人叹了口气,也只好皱着眉头无可奈何的跪了下来。逢春站在朗星辰身旁,看着他们这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的模样都有些吃惊了,他连忙抬头看向朗星辰。朗星辰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十分的沉着冷静,看似无动于衷,但眸子深处已经燃起了一抹愤怒的神色。只听那跪在地上的梁夫人在继续哭诉道,“我也是昨日才知道这件事的,就算我和他有罪,可这件事同丰儿无关啊,丰儿年纪还小,你看在他事你亲弟弟的份上,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梁大人低着头叹了口气,也抬起头来求道,“这件事确实和丰儿无关,你去求求慕大人,只要慕大人能高抬贵手放丰儿回来,以后你也住在梁府,咱们一家好好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对对。”
一旁的梁夫人闻言连忙擦了把眼泪,跪着往朗星辰面前挪了两下,抬头求他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视若己出,和你父亲一起弥补他的过错。”
“够了!不要在我这里假惺惺的了!”
朗星辰咬了咬牙,终于忍无可忍的怒喝出声。朗星辰眯着眸子愤怒的盯着梁夫人,梁夫人原是前兵部尚书的女儿,当年他的父亲从江南到京城科考,中了进士。当年确实有榜下捉婿的习俗,但他不相信若他的父亲真的不愿意,他还能被绑着赶鸭子上架般的和其他女子成亲。而当年的兵部尚书不过是看中了刚进士上榜的年轻人未来的仕途能平步青云,而朗星辰的父亲也自愿攀附权贵,抛妻弃子,双方一拍即合。梁夫人当年作为要出嫁的官家小姐,怎么可能不打听清楚对方家中是否有妻有子,若不是知道他是抛妻弃子,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从未再回过江南,哪怕是看一眼都没有。朗星辰冷笑,他深知梁夫人现在就是在他面前演戏说谎,当年的事情他分明清楚的很,不过也是看中了和新科进士的这门亲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演的这么好,不如直接去慕大人跟前演戏,看他会不会跟你当年一样,罔顾事实。”
朗星辰毫不客气的戳穿了梁夫人的谎言,“你当年嫁给他的时候,分明什么都知道。”
“你明知他有妻有子,却让他抛妻弃子,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现在自己的儿子不成器,闹出了人命官司,知道来求我了?”
朗星辰冷笑道,“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朗星辰对梁夫人和梁大人绝望和惊愕的神情十分满意,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梁大人道,“你以为我千里迢迢到京城来,是为了让你认我吗?”
“你以为我会祈求你认我,然后原谅你过去所犯的错,跟你一起生活吗?别做梦了。”
朗星辰冷冷的道,“我不过是想让你的余生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中度过而已。”
“我娘含恨而终,你以为我会让你们一家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吗!”
朗星辰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梁大人面色惨惨戚戚的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朗星辰的腿,痛哭失声的求了起来。“爹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救救你的弟弟丰儿吧!”
梁大人老泪纵横,紧紧的抱住朗星辰的腿,可朗星辰看着这样的他,满心里更是只剩下厌恶了。梁大人面色凄凄,再一次和梁夫人来求朗星辰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从昨日到现在,他几乎卖光了面子,去求了无数个曾经交好的人,想托他们帮忙。可无论是曾经多么关系好的大臣,还是上赶着巴结讨好他的人,此时却都纷纷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躲他像躲瘟疫一般。那些人在听到他儿子是被镇北王世子手底下的金御卫抓走的时候,纷纷都惊恐的连连摇头,答复无一例外都是救不了,他们得罪不起镇北王世子。毕竟慕珏不仅是作为镇北王世子有显赫的出身,更是因为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皇上钦点的金御卫首领,权利极大,先斩后奏的特权都有,更何况是处置一个杀了人的区区梁丰。梁大人面色沉痛道:“辰儿,爹知道你还在记恨于爹,千错万错都是爹的错,爹也不指望你能一下子原谅爹,可是你至少要给爹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啊。”
梁大人声嘶力竭的道,“你要官位,要田产药铺子药什么的,都可以补偿给你,但丰儿真的是无辜的,你们毕竟是兄弟,你就想想办法救他出来吧!”
朗星辰闻言冷笑,事到如今,他还是如此,嘴上口口声声说补偿自己,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救梁丰,他并非真的悔恨和想要补偿自己,一切都要以救人为前提的。看到这样的梁大人,朗星辰呵呵一笑。“怪不得梁丰被惯的无法无天,原来还真是因为他有个没底线疼爱他的慈父啊,可梁大人,你对你另一个儿子,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心肠?”
他瞥了一眼跟在旁边的梁夫人,眸中的冷意更甚。“二位若是无事,那便请回吧。逢春,送客!”
先前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无辜,梁丰无辜,都是梁大人的错的梁夫人此时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脸上也没有了先前咄咄逼人,冷面冷心,在朗星辰面前看似弱势,其实强势的模样。看着梁夫人谎言被戳穿,希望破灭的模样,朗星辰的心里在一瞬间,是有些报复得逞后的快感的,可是很快他又觉得心情低沉了下来。他不愿意再看到眼前的两人,再次开口赶客,“请吧,还不走,是想要我请个戏班子吹吹打打送你们出门吗?”
此言一出,梁夫人和梁大人脸上都尴尬极了。逢春这时连忙站出来道,“梁大人,梁夫人,我家少爷要用饭了,您二位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