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一声,士兵们便明了,纷纷退下去寻白芷。
云韶起步想要行走,却不想颠了下,双腿泛软。 微生穆低道:“冒犯了。”云韶抬眸看他,怔愣了分。还未想好怎么询话,便被他体贴抱起。 猛然被抱起,虽是一瞬间的事,但云韶心却不由加速几分,她惯性拽住微生穆肩上的外衣领口,微张着口,抬眸直直看向他。 尽管心中百转千回,但嘴始终是半张不张的。 云韶手僵持着,脑里百转千回,她缓缓松开抓着微生穆衣襟的手,愣了片刻,呆问:“我问你,你与我什么关系?”
几乎是她这话一说出口,微生穆沉默半晌,才缓缓道:“夫妻关系。”
听到这话,云韶身体发僵,脸色也跟着发白,她看着微生穆,仿佛不可置信,又轻呼了口气,笑了一下,“你有点瘦。”
她靠在他胸前,感受到他骨头硌人,说出这话让他以后吃多点,别一个大男人天天瘦骨嶙峋似的,羸弱不堪,还挺丢原主这丞相嫡女的脸。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她和微生穆已然成了亲。 成了亲,是不是要履行凡人的事?之前也没听他提起过这事,这是什么幻象,还搞这? 云韶咬了下舌,疼痛感让她眼里的泪光打转。徒然身体被往上掂了掂,她撇了下嘴。 果然,身体不行,弱样。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别过会儿两个人都摔了,那才叫丢脸。 微生穆不知道她心里的弯绕,语气平板的道:“嗯,谢大小姐提醒。”
“……” 什么提醒?哦,对,是提醒了。她还想杀了他,让他生不如死呢,这什么破镜子,入这里还见到他,不怕她杀他千万次吗… 可又不能杀了他,他死了,自己也不能活。这叫什么事?传闻中六月雪都没下,她却比人界的窦娥还冤。 等,人界?他微生穆一个妖跑人界当夫君,有那么喜欢原主吗?自己这一来,他发现她并不是原主,不恨极了她?还说什么跟她一同,果真不能信。 “微生穆,你喜欢我吗?”
云韶试探性问道。
微生穆扯了下唇角,面色沉冷道:“自是喜欢的。”云韶瞳孔颤了下,莫名觉得揪心。 这幻镜真实在,有疼痛感,何况他们还成了礼。可惜了,他不是她的夫,是原主的。这微生穆在镜外竟骗了她,等她出去,定将他的身占为己有。 想到这里,云韶不觉露出笑,“微生穆,雪很配你。”
微生穆抿直了唇,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路上,少年抱着她,银发与双眉皆被纷雪沾湿些许。细听,也有积雪压断树枝的声音。 - 回到相府,云韶洗浴后换了身衣装,在闺房里感受着其中的暖意。许是因着盆中烧着的炭火,她的脸颊出现丝丝绯红。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遇到什么契机才能回去。 一路上,还套不出微生穆话,整个人话不多的样子,除了刚开始那两句,她也想不出有什么要跟他说的。 不过,恶意总是大过于杀意。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及笄左右的少女,向她行礼时双手不由颤动,“小姐,您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抬眸看了眼云韶,又迅速低下头,倒了杯茶水,双手战战兢兢递给云韶。 云韶低眸注视着她,看着她那双手,杯中茶水也跟着晃动,不禁扶额。 原主对人还挺凶,看都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么样子了,唬一下的话,都能感觉这小丫头下一刻偷偷抽泣起来。 云韶伸过手,准备拿那杯盏,少女在她伸过来时,身子猛的发颤,杯盏的水泄出几滴。 顿时,她的脸色发白,跪在地面,将杯盏放在一旁,接二连三磕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白洛不是故意的,白洛不是故意的。”
云韶见状,惊了一瞬,又看向白洛此举,无奈道:“好,免你。起身吧。”
白洛听闻,诧异着:小姐怎的今日如此好说,是经历了山贼,身体不免抱恙? 她抬了抬眸,内心忐忑的看了眼云韶,仔细观察她的神色,不错过一丝。见她神色如往日般明媚,且是真的不鞭打她,才安了安心。白洛看着地上的滴水,为了不引起云韶注意,轻轻用袖子擦拭干净,余光看了下她的神情,没发现什么,才呼了口气,算是蒙混过关。 “白芷如何?”
云韶问道。
白洛说:“谢小姐关心,质子殿下将她寻回,白芷姐姐已无大碍。”见自己小姐神色不错,白洛想到什么,低声道:“小姐,质子殿下回府后,现已在门外受罚,您需亲自观罚吗?”
云韶不由发懵:什么?!受罚?还门外? “小姐放心,离您十几丈远,况质子殿下时常莫言,不会扰小姐您的清净。”
云韶面色僵了僵,又一瞬缓和。她眼里泛光,对白洛道:“走,亲自观罚。”
她倒要看看微生穆如何被罚。他在府中这番,已表明,原主不甚欢喜他,连带着府中下人一般,弃他并拿捏。真不知微生穆生活何状,连带那问话还要屈颜相骗。 保原主心中善意?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云韶微扬嘴角,不屑置辩。 微生穆跪在冰面上,一言不发,任凭皮鞭落于背部,一鞭接一鞭。他承着那皮鞭,狼狈的躬身,双手抓着地上的雪,青筋暴起,唇上的血色也逐渐化无,执鞭人的鞭打,使他背部的衣料浸着血,鞭鞭在身,他撑着身体,微闷嗯声。 而这场景,血染皮鞭,又染雪地,无一不透露出他的惨景。 几名婢女拿着衣绫绸缎路过,看见罚景,纷纷窃语:“质子殿下又惹小姐不快了?”
“可能吧,听说小姐昨日遇贼人,现刚回府,紧罚质子,也不知质子哪里惹得小姐不快?”
“没办法,质子殿下身份卑微,又不得小姐欢喜,难免会将气撒在质子身上。”
“快闭嘴,要是被小姐听到,我们几个可不是被罚俸禄那么简单…” 几人了之,都默契的闭上了嘴。 她们看了眼几丈远的微生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