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手术十分顺利,并不需要考虑摘除这一方面的问题,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海湾别墅。沈煦觉得疲倦,浑身上下带着的全是陆绾的血迹。刚刚收到医院传来的消息,陆绾转危为安,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被安排进了重症监护室。需要24小时隔离观察,家属不得进去看望。他仰起头,深呼吸着。火星在黑暗里闪闪点点,随着他呼吸的节奏,一团烟雾在周围弥散。没有风,他也懒得打开窗户。她没事就好……反正现在的他,只能坐在这里,隔着很远的距离,也算不上是守护,顶多算得上是一份惦记。沈煦又给自己续上了刚才未喝完的酒。绝望的背影借着窗外斜射下来的月光,带着一种凄凉的美。他孤傲,与颜家为敌……不对,准确地说——是与颜鸿燊为敌。脑袋里的思绪,正如围绕在身边不散的青烟,形成团团迷雾,夹杂他与陆绾之间已经仅剩不多的联系。那一根细小的线又多加重几分重量,不知还能维持多久。他今天不会吃什么东西,酒精的麻痹迅速顺着血液,冻住神经。沈煦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正在一点点减弱,带有衰退的感觉,可他任凭这种感觉席遍全身。这样便可以短暂忘记一些烦恼,这些烦恼随着年岁的增长,反倒在心里找一块安静的地方,选择慢慢扎根,然后把头颅、所有四肢全都埋进可以欣欣向荣的土壤里。那些根甚至还带着刺,篡夺到心脏里。当夜晚来临,四下无人。跟着心脏的跳动,成了会要人命的节奏,痛得连呼吸也是炙热的。沈煦还残留着几丝意识,但也为数不多。真是能留下来思考的,也逐渐被酒精传染。再次为自己点起一支烟,无声之中只有他吞吐烟地轻柔声音。身上带有血渍的衣服,好像舍不得洗掉。若是洗掉了,那他与陆绾之间仅存的关系,是不是也要到此结束。现在的她可能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他只能回来躲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把隐藏至快要牢固的故作大方终于可以脱卸下来。不用再时时刻刻装着,好似他什么也不以为意。在无人的午夜时分,沈煦最终愿意承认,他没办法做好一把刀,始终会在意使用者想要去往何方。却不带上自己。想起陆绾被带走的前一晚,自己握着所谓的证据冲到她的面前,逼着她承认下来,质问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却不能多想一想,其中难道就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终于,就连这股窒息的闷热连能堵自己也受不了,他匆忙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从外面源源不断输送进来。脑袋里思绪在不断横生,可他却又感觉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重量的。若是他知道,陆绾会发生意外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而自己又碍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能暴露太多,因此而不能守在她身边……那他一定会与背后的人纠缠,不眠不休也要查出蹊跷的地方。现在怎么想、怎么说都已经晚了。他跟陆绾仅存的联系也开始发生断裂,不知过了今晚以后,他该怎么去兑现给陆绾的诺言。是他让陆绾相信自己,达成了一笔交易。他们之间的交易,这些说话不算话的可是他,而不是别人。也没有人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心中的烦闷堵着久久不能散去,沈煦索性放下杯子,直接端起烈酒的瓶口,全部倾灌进嘴里,为心中那团烦躁的烈火增添几分。让火焰再烧得高涨火红。反正他也……他实在不知道该拿陆绾怎么办。叶家的事,他很想去相信陆绾的说辞,证据面前又无法撼动事实,改变不了结局的走向。他手里有大把的钱,有大把的人脉。却不能用在陆绾身上,一丁点也不能用。沈煦有些后悔了,当时应该在床上阻止陆绾嫁进颜家,那他们还可以继续维持之前,简单的来自肉体的快乐。可他也明白陆绾的性格,不可能听劝的。谁会知道,背后隐藏的却是断崖式的深海,两人现在都泡在深海里,勉强靠着背后之人给予的浮力,苟延残喘。今天难得的没有下雨,外面的天气好的不行。却不代表有的人希望天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