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疑心可真重,不好对付啊。风千岚收起心绪,低垂眼眸,姿态恭敬,继续将自己如今士兵手下的身份,饰演的惟妙惟肖,继而缓缓走了进去……另一边,燕北夙离开珠玉殿后不久,鬼音便匆匆回来了。他一来就跪在地上,满脸自责和愧疚,刚想说自己出去寻觅已久,也没有找到风千岚的踪迹,正要请罪。燕北夙先一步开口,“我找到人了。”
鬼音请罪的话语到了嘴边,微微一愣,随后看了眼那边的珠玉殿,没记错的话,城主方才只来了这里吧。“难道城主是在珠玉殿见到的那个姑娘?”
燕北夙并没有说过那个士兵的身份和性别,这都是鬼音猜的,毕竟能让一个男人如此上心,还是让城主这般的人物方寸大乱的人,难不成还是个男子?那不是逗嘛。燕北夙睨了他一眼。鬼音当即垂下头,“是属下僭越了。”
城主不喜欢被人窥探心事,他怎么忘了。燕北夙没时间和他废话,直接安排了一堆调令。鬼音听着,眼神微变,他知道城主这是要开始对北辰越发难了。不过这未免有些突然了吧,城主和北辰越对峙已久,从未打破这层虚伪的关系,现在突然出手,看来是和那个姑娘有关了。不过城主做事有自己的打算,本来这次的大婚,就是对北辰越的宣战,出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是,属下知道了。只是城主,那……那位姑娘呢。”
燕北夙眉心一皱。鬼音担心他多想,自己只是个手下,说好听是关心主子的人,但若越矩,那就是觊觎了。一个手下,怎能觊觎主子的人?这不是找死。鬼音赶紧解释,“城主,属下的意思是,若这位姑娘再次回到了北辰越的身边,岂非还是有危险?为何不将她直接留在您的身边呢?”
这一点,原本就是燕北夙最担心的事,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让鬼音去寻人。除了是担心风千岚的安危外,还担心她会被北辰越牵着鼻子走,北辰越这个人,最喜欢做的就是给别人扣帽子,鬼知道他会在风千岚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但方才岚儿已经和他见了面,他想,她的心中应该是有定夺的。只要她还信自己一分,仅仅是一分,就够了。至于安危。北辰越向来多疑,或许因为这分多疑,他并不会贸然向风千岚下手。再者以方才的情况,他即便执意留下风千岚,以她现在对自己的芥蒂,她也是不肯的。总之,只需这三日,便够了。“走,马上出城。”
“是!”
另一厢,喜福宫中,北辰越墨发披散,穿着一身白色轻纱长衫,长衫松松垮垮系在身上,露出他稍显瘦削的左肩和胸膛。他正执着笔,在桌前画着冬日雪梅。其他的不说,这副模样的他,还当真十分贴合他往日里清瘦公子的形象。“四……”进来的风千岚正要准备见礼,北辰越突然道,“来,帮我研磨。”
风千岚不知道这个人在打什么主意,但还是去了。今日的北辰越十分有雅兴,还给画卷上题了字,写完他轻轻一吹,亮给风千岚看,“如何?”
风千岚的身份只是个小兵,小兵哪里会懂什么诗词画作,自然是僵硬地回,“这画…自然是极好的。”
北辰越也觉得好,“那好,我就将这东西赏赐给你,日日挂在你床头,睁眼就可以看到,可好?”
“……”风千岚嘴角抽了抽,心说她就是场面话,你咋还当真了,但也只有应下,“谢过四爷。”
“见过寒儿了吧。”
北辰越明明刚还在欣赏自己的画作,却突然抛出这一句,让风千岚有些应接不暇。他轻笑,“我知道他也去了珠玉殿,啧啧,是多么不相信我这个舅舅啊,前脚才送东西去,后脚他便跟着去了。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呢?”
风千岚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试探!这是怀疑她是燕北夙的人,燕北夙后脚去珠玉殿,便是得了她的信!她当即伏身,“四爷,小人……”“怎么又跪下了,起来,我可什么也没说,不过你想听,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故事。”
北辰越笑意吟吟,哪里看得出他手上早已沾染过的成千上百人的性命。风千岚其实想说自己并不想听什么故事,她只想离开。但她不能,只能乖乖点头。北辰越满意一笑,缓缓道来。“二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