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乔穿着防护服站在病房内,静静的看着昏迷的夜肆爵不知所措,她很少见眼前人,露出这种脆弱的状态,泪水不争气的往下掉,嘴里呢喃着。“夜肆爵,你为什么每次都奋不顾身,明明我已经做到这个程度,难道不该离我远远的,生死无关吗?”明明他已经将话说的那么清楚,寻常人早该知难而退。可偏偏这位一直。“你这样,我该怎么还……”温乔乔不知该从哪里算起,是悉心照料还是绝处逢生,她所欠下的那笔债罄竹难书。她静静地坐在这,像尊石像吧。直到外面出现个熟悉的身影。“乔乔。”
是乔凉城。他此刻眼神复杂的看着在床上,看上去状态并不太好的夜肆爵,两人发生的事情已经大概从林助理那边得知。原本只清楚两人都到了医院,可现在自家妹妹安然无恙的坐在床边,而这位昏迷不醒,想到曾经与夜绍康的交易更是平添几分愧疚。但这些温乔乔都没有看见。她只在最初瞥见乔凉城,便收回目光,静静的看着床上那人。到头来也只说了几个字。“哥?你来了。”
看见两人都落得如此境遇,乔凉城心中难受,起初告诉温乔乔只是为了让她不受伤,可现在反倒是因为这件事情……他将手放在眼前人肩头,做无声的安慰,叹道。“对不起,我应该派人保护你,不然也不会遇见这种事。”
他担心以温乔乔的性子会在这件事钻牛角尖。但这位听闻,只是轻摇着头。以前所未有的平和与认真的态度开口。“是别人的错,应该找罪魁祸首算账,你别揽在自己身上。”
守在夜肆爵身边的这几个小时足够他想清楚这件事,归根结底不是他们两个的过失,错的那个人应该是将他绑起,并且试图溺死在海里的那人,他们都只是受害者。看见妹妹想通,乔凉城也松了口气。同时,他面露无奈地瞥了眼病床上那人,哪里像往日里与他争锋相对,并且稳压一头的夜肆爵。忍不住感慨。“起初我和这家伙针锋相对,为了报仇也为了那个万年老二,无所不用其极。”
“但现在,我竟然有些后悔,如果我们没有血海深仇,没有这么多年的摩擦,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事情会不会完全不同。”
对此,温乔乔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决,只是淡淡的说。“哥,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没用,你先去忙公司的事情,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你别担心我。”
也正是这时乔凉城才意识到。此事于妹妹而言,非同小可,她的冷静恰恰是最不正常的地方。但话已至此,逐客令也已下达。他只能轻叹口气,向外面走起。也是这些年来,头次希望夜肆爵可以逃过这劫。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来。温乔乔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已经有些僵硬,正准备起身走动缓和一下,谁知床上的人忽然发声。她连忙倒水,照顾着喝下去。随后转身准备向外走嘴里说着。“你醒了?我去帮你喊护士。”
谁知还没迈出两步便被人拉住手。夜肆爵的声音沙哑因为急促变调,听着很是古怪。“别,我有话要对你说。”
谁知却被轻轻拿开。温乔乔约莫才出是离婚的事情,但线下谈这些不太合适。下意识想要逃避。“有什么话等医生看完再说。”
夜肆爵也看出她眼底的那抹惊慌,恐怕这次出去后,就会想出对策来应付此事。他又怎会允许?不等温乔乔动作,便把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乔伯父的死不是我父亲造成的,下手的人是夜邵广,这次对你动手的也是,我得知消息本想告诉你,但晚了一步。”
“我们之间,不存在无法跨越的鸿沟。”
也因为说的太多,声音嘶哑的厉害。温乔乔惊讶的回眸,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后人。就在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远离夜肆爵时,却得知另有隐情。躺在病床上的那位也有些不敢相信。此事是他委托私人侦探,那人顺藤摸瓜找到了夜家曾经的管家,父亲才沉冤昭雪,而他也再度有站在温乔乔跟前的资格。两人没有血海深仇。病房陷入沉默,温乔乔不知该如何开口,想到近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心底满是愧疚。更遑论加上此次获救。最终,她低下头:“对不起,是我的错。”
洗掉一只温热的手,忽然附上脸颊。而他的主人,眼神柔和,一字一句说。“温秘书,乔小姐,我现在可以正式声明,离婚协议作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