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娘子咬着牙,心疼地看着自家水桶的方向,不得已趴了下去。沙尘暴席卷而来。风呼呼地卷起一层层厚厚的沙土,整个天空暗沉无比,犹如陷入了魔咒,远处的漫天黄沙就像一个巨型恶魔,铺天盖地地撕扯着黑暗中的一切。人们聚作一团,互相砥砺。风暴之中,林默容将明辰明玉死死护在身下,不肯让他们吸入半点沙子。两小只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只觉得震天动地,在林默容的怀抱中微微发抖。风暴整整持续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渐渐平息。“好,大家可以起身了。”
林默容率先起身,抖搂着明辰明玉身上的沙子,又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大家经过可怕的一段风暴,一时没有多少话,都安安静静地起身,拍去衣物上的沙土。直到刘娘子发出一声惊呼:“天爷!我的水!”
林默容闻声而望,见刘娘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蹙蹙眉。其余人听到刘娘子的叫唤,也纷纷去查看自家的水缸水桶。没来得及上盖的,容器里都填满了泥沙。原本清澈的水混浊一片。这下惨叫声就漫天卷地了。明辰明玉抱着林默容的大腿道:“娘亲,他们的水不能喝了吗?”
“可以。”
林默容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记住,办法总比困难多。”
秩序有些混乱,卫鹰和何文几个不得不上前维持。林默容一家却显得很淡定。他们回到驴车前,林默容让明辰明玉一字排开,然后拿了一块干净的旧布给他们。把一个大一些的陶罐放在布匹下,林默容用水瓢,将浸慢泥沙的水一瓢一瓢往布匹上浇。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褐色的泥沙停留在布匹上,过滤出的水比原先还要澄澈。“哇,娘亲,你好聪明!”
明辰忍不住又夸起了彩虹屁。“做豆腐的时候,也会用到这招。以后娘亲给你们做。”
林默容笑意温和,“遇事冷静,就能想出办法。”
其余人见到林默容一家的动作,才想起来还有这个办法。在沙漠里渴怕了,太过担心生死存亡,居然忘记如此简单的操作。大家纷纷效仿,将脏水过滤。刘娘子虽觉得没脸,还是和柱子一道忙活起来。队伍不得不停下来整顿。林默容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好就地吃个午饭。大家在沙漠中干渴了这么多天,也该吃一顿好的解解馋。她请何文周章架好两口大锅,将之前打猎风干的野猪肉取出,片下几块肥肉。沙漠中最难得的是蔬果,各家拿出自己腌制的酸白菜、萝卜菜,没有的出了一些干果、调料、干粉条。肥肉下锅,煸炒出油,再与酸菜一同爆炒。酸辣咸香的味道瞬间炸裂开来。将剩下的野猪肉切块放入,炒制片刻,放入少许井水,又加入了干粉条。揭开大锅,肉香味随风弥漫,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已经好久没吃的林姑娘做的饭了,这几日全是干粮。经过风干的野猪肉更是鲜香无比,林默容将切碎的腌菜放进去,别有一番风味。不过是简单的烹调,却出锅了一道著名的东北菜——酸菜猪肉炖粉条。猪肉十分劲道,粉条软烂入味,不同口感在口腔中依次炸裂,想想就让人垂涎三尺。菜一出锅,在卫鹰等人的把持下,大家都依次排队打饭。趁众人大快朵颐之际,一抹一瘸一拐的人影偷摸来到了驴车前。噗通一声,再无音迹。林默容和两小只吃完饭,回到车内,林明辰意犹未尽地擦擦嘴。“娘亲,酸菜有点辣,我想喝水。”
也不知是哪家的酸菜坛子放了辣椒,把明辰明玉的小嘴辣的红彤彤的,像一节小香肠,看着好笑。林默容憋住笑意,怕惹恼了两个小家伙,取了水壶到坛子里取水。刚接触到盖子,林默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盖子被人动过。她眸色一凛,缓慢而警惕地打开盖子,水面依旧很清澈。但微微晃动的波纹,却昭显出了不对劲。眼下驴车稳稳当当,水怎么会动呢?“娘……”明辰被辣的受不了,伸出小手就要捧水喝。“别动!”
挥手一拍,将那小手打了回去,林默容挽起袖子,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长柄水瓢,放入水坛一阵探索。但并无所获。她又将水瓢在四壁上刮了一圈,终于在上层没水的地方,“搜刮”到两只活物——半死不活的两只毒蝎,背上还有水珠,看来是从水坛子里拼命爬出来的。不晓得是谁那么笨,想害他们,居然把沙漠的蝎子扔到水里。“呀,蝎子!”
明玉吓了一跳,退出老远。明辰也怯怯地问:“娘亲,水坛里怎么会有蝎子?水还能喝吗?”
林默容摇摇头,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她把坛中水拖到空间里倒了,盛了一坛泉水出来。“你们在这等一下。”
林默容跳下车,很快在驴车后面发现了一串脚印。当真是蠢啊。那脚印一深一浅,很明显是个瘸子。而这队伍里头,走路一瘸一拐的,除了曹大哥,只有被毒虫咬了一口的王大脚了。这头,王大脚吃完一大碗粉条,心满意足地躺在车里,等着林默容那边发出动静。林默容害的他挨了板子不说,他还被毒虫给咬了,整只脚现在还没消肿。也没人给他药。对林默容的怨怼日益加深,他冒着生命危险抓了两只毒蝎,总能把他们收拾了吧?将两只将死的毒蝎放进布包,林默容脚步轻快,来到王大脚休息的车旁。直接将布包从车窗扔了进去。王大脚探出头没看到人,好奇地打开布包,两只毒蝎赫然呈现在眼前。啊啊啊!惨叫声不绝于耳,混乱中,王大脚把车内的水缸都打翻了,被褥全部遭殃。这车和水缸可是别人的!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两只蝎子已经毫无攻击力了,根本不足为惧……林默容满意一笑,丝毫不管身后的动静,蹦跳着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