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一夜未眠,四处打探派出去巡逻的人有没有贼人动静。见林默容拎了两个蒙面汉子进来,还有些不相信。“这是那伙贼人?我们的人守了一夜都没抓着……”林默容翘起嘴角,将自己引诱贼人过来并抓获的经过绘声绘色说了。当然,略过了夹鼠板和防毒面具这一截儿。在出门前,她还好好“教育”了他们一番——“昨晚的阎王爷让我转告你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否则,今晚还来找你们。”
因此,何文不过简单讯问几句,两人就一股脑撂了个干净。“成了,这下能让他们放人了。”
“还有赃物。”
林默容提醒了一句。他们把赃物藏在废弃的宅院里,何文带人将赃物缴获,送到了周章处。周章发下通告,叫百姓们来领取失物,解放人质,并将贼人游街示众。看着人们一个个领取失物,林默容在一旁问道:“卫副将这几日去哪儿了?”
“出城办事,追查山匪。今早还收到他的传信,我们要在旱县多留几日了。”
“这两个盗贼偷了这么多东西,却还没销赃。”
林默容转移话题,点出了关键所在,“或许,卫副将那儿就能找着答案。”
另外一头,卫鹰到了山脚,从那些农户口中得知,周围山匪的数量不少。“老人家,你说那些山匪,都是精壮?”
“可不嘛,几乎人人都是壮年。早年战乱,他们没了求生的路子,被逼上山成了土匪,讨生活。我也想去来着,年龄大了,人家不要。”
那老人说着还叹了口气,表示遗憾。“这都是荒山,他们在上头靠什么讨生活?”
卫鹰问道。“他们有一伙人四处流窜,明天这个城,后天那个城,抢了东西再拿去换物资呗。”
卫鹰了然,看来这附近的强盗估计都是从山上下来的。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山匪都是壮年,那到时候招安充军,将军的部队又能壮大了。若都是被战乱逼上去的,也许本性不坏,届时做做思想工作,也就招安了。“你,赶紧写信通知大将军。”
卫鹰大手一挥,急不可耐地要将消息分享出去。这个时期,人口为大。旱县外。“将军,前方五十里就是旱县,想必卫副将他们还在那儿。”
顾九安身着戎装,听着手下的禀报,却是望着不远处的山坡,眯了眯眼。他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军队行至坡下,顾九安却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狭长的桃花眼闪过一丝锋芒。不过几息,“嗖”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顾九安手疾眼快,拔刀一挥,哐啷一声将羽箭斩下。“不好,有埋伏,注意隐蔽!”
身旁领队大惊,呼喊道。顾九安却冷声道:“不必,他们人不多。”
说着,他目光投向左侧:“左翼坡上,你带人去。”
领队顺着他视线望过去,什么都没见着,但不疑有他。“你们几个,跟我走!”
一行人上去,一阵厮杀声过后,领队便押着一群人下来了。顾九安扫了一眼,发现那些人,有的是白发老者,有的是黄毛小子,更有妇女在其中。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却眼神刚毅。“流民?山匪?”
顾九安沉声问道。那些人却紧闭着嘴嘴唇,一言不发。一队老弱病残,却敢偷袭顾九安的一整只军队。是异想天开,还是别无他法?顾九安更倾向于后者。“想要什么?”
他换了个问法。领队见他们还不回话,请示道:“将军,可否要严刑拷问?”
顾九安不语,翻身下马,走向了领头的老者。他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我若给你银钱,可否放我等过去?”
分明是顾九安的人押着他们,顾九安却问他们能不能放人。老者倒是很实诚,他都没看银票有多少,就直接点点头。顾九安将银票递过去,然后示意手下:“松绑吧。”
“在下顾九安,大将军。”
他作揖行礼。身逢乱世,做好事,得留名。这是他的行事准则。“老身记下了。顾将军。”
老者回礼,“若有来日,必当报答。”
顾九安的士卒们倒是见怪不怪。爱民如子,民心所向,说的就是顾九安。他们正备离去,却又被老者叫住。“顾将军,若是不嫌弃,就将我这小子领去做个兵吧。”
顾九安看了眼那黄毛小子,却是摇了摇头。“走吧。”
他复又朝身后吩咐。队伍启程,领队却不解问道:“将军是看不上那黄毛小子?”
眼下几乎各个军队都在争抢青壮,顾九安却放着不要。“来历不明者,不能留用。”
顾九安淡淡道,“眼下没有时间查探他们身份。”
抓住每个机会留下名声,却不贪便宜,只有如此,顾九安才能在乱世如鱼得水。城内,高屏山的手下李二瘸着腿,禀报消息。“少庄主,确切消息,那个卫鹰这几日都不在城内。”
高屏山正在屋内下棋,闻言只淡淡应了一声。他还并不知道李二背着他又失了手,问起脚伤,李二也只说是中了猎人的陷阱。李二见高屏山没有表示,再次提议:“现下,也许是少庄主得手的好时机。”
“怎么?”
高屏山落下一子,静静等待下文。“那副将军不在,各家人又是分开住的。林默容住在一户米商家里,不足为惧。加上近来盗贼猖獗,此时下手,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这一招,确实好掩人耳目。“有几成把握?”
高屏山问道。“少庄主,九成。”
李二失败两次,一个完整的计划早就在心中成型。高屏山眉毛一挑:“你们已经失过手了,她必有防范。她很聪明,不是又把两个强盗抓到大街上了吗?”
“正是,因此属下紧盯着他们母子三人,最近他们在城中的动向,说了什么、买了什么、去了哪里,属下一清二楚。”
“哦?那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