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季轻然回了,家里就开始走霉运。小柱莫名其妙地傻了,天天像个三岁小孩儿似的在家里捣乱,拉屎拉尿还得人照顾。方氏更惨,总说胳膊痛。跑了多少趟医院,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只有扎针才能好过一点。可这针也太贵了。这么下去,家底都得败光。扈长杖思索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想明白,这一切,都是季轻然造成的。看看她家里,日子越过越好。收音机,自行车。别人家里有一件就高兴地飞上天了,她家里,竟然两个都有。凭什么?就凭他那死去的爹娘保佑?扈长杖不信。肯定是她搞了什么邪门歪道,将自家的运数转到了她家,所以她家的日子才变好了。一定是这样。扈长杖气得眼睛发红,恨不得立刻冲到季轻然家里,将她一棒打死。可他明白这行不通。杀人犯法不说,扈长栓那一关就过不去。没有当支书的哥哥罩着,他在村里哪能这么好过。扈长杖左思右想,决定一切从实际出发。搞钱要紧。没见应彩娥丢了钱哭天抢地,险些背过气去吗?他也让季轻然体会一次她大伯母的苦楚。让她知道老鼠跑到猫背上拉屎,那就是活该。她找死!准备好必要的东西,扈长杖行动了。他沿着飞爪的绳索,上了墙。可这墙太高,扈长杖趴在墙头,有点怂。跳是不行的,动静也太大。这么出溜下去,应该没事吧?扈长杖挪了挪屁股,终于佝着腰、抖着腿站了起来。一股大风忽地吹来,扈长杖晃了晃。哎呦呦!太吓人了!扈长杖又趴倒在墙上。……樊锦绣有严重的失眠症。这是多年从事特殊工作,压力过大留下的后遗症。新华国成立后,她日日忧心,生怕自己的身份哪一天就会暴露,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直到,知晓她身份的人都死了。樊锦绣不敢大意,小心谨慎地过了十多年,她的失眠症也好了许多。谁知,村里修路,突然挖出了尸骨和地雷。樊锦绣的失眠症又犯了。她夜里根本睡不着,在家里坐立难安,只能沿着村里的小路一遍一遍地溜达,直到天色将明。已是三更过半。樊锦绣出了门,慢慢地走到了季家附近的村道上。小焕此时应该睡得正香吧。他小小年纪却十分懂事,是个乖巧体贴的孩子。想到季轻焕,樊锦绣不由地露出丝笑。忽然,墙上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一个黑影趴在季家的墙头!他试着站直了身子,看样子是想从墙上溜下去。这是要行窃,还是想干其他坏事?季轻然年方十八,是十里八乡最出挑的姑娘,还在城里读高中。她待人和气、知书达礼,比一般的乡下女孩儿更受欢迎。难道这人想对她不利?一瞬间,樊锦绣想到了很多种可能。黑影溜了下去,进了季家的院子。樊锦绣立刻奔了过去。助跑,借力,使劲儿,眨眼的工夫,她也悄无声息地到了墙上。黑影正猫着腰,摸索着朝正屋走去。樊锦绣跳进了院子。她落地轻盈,没有弄出一点响动。前面的黑影到了堂屋门口。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在手里磕了磕。樊锦绣借着月色,偏头望去。一个小竹管。这家伙竟然还要用迷烟!樊锦绣挑了挑眉。迷晕了也好,省得吓到季轻焕和白秀菊。季轻然胆子大,对她的身份也有猜测,就算她看到了也没什么。樊锦绣站着没动,看着前面男人的动作。噗!男人朝窗户上戳了一下。“咦?”
男人惊讶地叫了一声,连忙捂住了嘴。他调整姿势,拿起小竹管,又朝窗户上戳了一下。还是没戳破。见鬼了!这是什么窗户纸?捅都捅不破。樊锦绣看着男人在窗上连戳几下都没能将窗纸戳破,终于不耐烦了。这怕是个傻子吧。跟他耗着,纯属浪费时间。樊锦绣走到男人身后,一根银针伸出,扎进了男人的脖子。男人“嘶”了一声,朝后倒去。樊锦绣接住了他。就在这时,屋里的灯亮了。季轻然推门而出。樊锦绣叹气,这丫头倒是警醒得很。季轻然夜里一向睡得轻。她像是听到了男人的轻呼声。季轻然没有动,继续侧耳细听。喝灵泉水,的确让她耳聪目明。噗噗噗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中。院子里的确有人,季轻然穿好衣服下了床。再次听到人声后,她立刻走了出来。地上瘫着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人站在旁边。“丫头,是我。”
樊锦绣扯下了面巾。早些年她夜里出来溜达,一时不慎吓到了人,村民以为见了鬼,折腾了好几天。自那以后,樊锦绣再在夜里出来,就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听到人声,她会先躲起来,免得再吓到别人。季轻然不解,“师父,你这是干嘛?”
“先别问,把他拖到那边去。”
樊锦绣指了指西厢房。那里没有人住,一直都空着。季轻然和樊锦绣合力,将男人拖了进去。樊锦绣扯下了他的面巾。“扈长杖?”
她轻嗤一声,“就这么个废物点心,还敢来你家里使坏,真真可笑!”
樊锦绣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多谢师父,辛苦你了。”
樊锦绣摆手,“你的警惕性这么高,就算没有我,也不会有事。”
她想起了刚才扈长杖的迷烟。“你那窗纸怎么回事?”
她刚才摸了摸,好像是塑料。季轻然解释道:“那是我在城里见到的一种塑料布,天气冷了,把塑料布遮在窗户上可以挡风。”
“师父,我给你也加固一下窗户?”
北方的大风,寒冷刺骨。把塑料布钉在窗棱上,可以起到很好的隔风效果。这还是爷爷教她的。只不过,她用的塑料布,不一般。那是高科技医用材质。看起来轻薄、透明,其实坚固无比。空间里有很多这种塑料。季轻然灵机一动,反正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它来糊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