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连崇山不在房内,季轻焕说他去上班了。季轻然抚头叹气。她昨天喝了太多酒,居然占了连崇山的屋子一夜,毯子还搭在椅背上,他怕是没有休息好。季轻然回了正屋,洗漱之后,她拿出了书本温习功课。“你在我这里溜达了四五回,说吧,你想干什么?”
季轻然放下课本,看向门口的季轻焕。小家伙的鼻头耸了耸,像只小松鼠。他正在换牙,一笑起来,缺了大牙的前门就会露出来。季轻焕怕别人笑他,最近总是捂着嘴说话。“你过来说,姐姐听不到。”
他声音又小还口齿不清,季轻然一点都没听明白。季轻焕走到了季轻然身边。“小焕,换牙是小孩子都会遇到的情况,姐姐和山哥都换过牙,没人会笑你的。”
季轻焕放下了捂嘴的手,眨巴了两下眼睛。季轻然问道:“你不看电视也不听收音机,在姐姐这里来来回回,想干什么?”
“吃糖是不可能的,再吃,你的牙就要掉光了!”
季轻焕摇头,“我不想吃糖。”
“你是自己无聊,想让姐姐陪你玩吗?”
“不是。”
这就奇了,季轻焕很少这样。“小焕,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姐姐,姐姐给你把把脉。”
季轻然向季轻焕伸出手。“姐姐,我好得很,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姐姐听着呢。”
季轻然将季轻焕拉到怀里,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温度正常。季轻然又将手指搭在了季轻焕的手腕上,给他把脉。“你说呀。”
怎么又没了动静?季轻然实在猜不透季轻焕想干什么。“姐姐……”犹豫半晌,季轻焕终于开口了。“我看见,看见山哥……”是关于连崇山的事?季轻然追问,“山哥怎么了?”
“山哥他……他亲你了!”
噗!什么?季轻然双目圆睁,瞪着季轻焕。“真的,昨天你没有回屋,山哥说你喝醉了,你在山哥的房间里,我就想过去看看你。”
“你看到山哥,山哥他……”季轻然说不出口。“对啊,他亲了你,还可高兴呢。”
季轻焕噘了噘嘴。“姐姐,你都好久没亲我了,你也亲我一下吧。”
季轻焕仰着脑袋,一眨不眨地望着季轻然。Mua~!季轻然在季轻焕脑门上亲了一口,又在他噘起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她假意掩住了鼻子,另一只手在鼻前扇了扇。“是谁的小嘴没刷牙,好臭啊!”
季轻焕的眼睛鼓得和金鱼一样,他叫了起来。“不是我,我刷牙了!”
“真的吗?”
季轻然佯装怀疑。“你要不要再去刷一下?好像有股怪怪的味道哦!”
季轻焕当真了。他捂住嘴,点了点头,一扭身跑了出去。季轻然舒了口气。太尴尬了。这个连崇山,他竟然敢……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莫非是醉糊涂了?季轻然的脑袋又疼了起来。……“馨悦,你难得来一趟,三婶儿真心高兴,这些都是新的床单被褥,没人用过,你放心。”
田馨悦笑得乖巧。“三婶儿,你太客气了,给你添了麻烦。”
“什么麻烦啊!”
吕水仙嗔怪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说这话,就太和三婶儿见外了!”
田馨悦再次道谢。整理好床铺枕头,吕水仙和田馨悦坐到了桌边。“馨悦,不是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吗?你怎么来了松安县?”
田馨悦的眼神闪了闪。“三婶儿,我休学了,前一段时间病了好长时间,有些功课跟不上,我爸就说让我出来散散心,明年再复读一年。”
“这样啊。”
吕水仙颔首道:“反正你年纪还小,慢慢读,不着急。”
田馨悦附和称是。又说了几句话,吕水仙起身。“你先休息一会儿,三婶儿去给你做饭,好了再来叫你。”
田馨悦跟着她站了起来。“三婶儿,我不累,坐车有些困乏,我想出去转转。”
“这会儿出去啊?”
吕水仙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叮嘱道:“你有近十年没来松安了,县里也有不小的变化,你可千万别走太远。”
“三婶儿你放心,我就在周围看看,不往远处去。”
“行,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田馨悦应好,出了院子,站在街口张望。山哥如今住在哪里?他们相识的时候,她才六岁,连崇山九岁,他的外祖母刚刚过世。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四年的美好时光,那是她最美好的回忆。她离开松安的时候,连崇山答应过会去省城看望她。可他食言了。她也说过隔年一定会再来松安,同样没有遵守承诺。他们算是扯平了。如今,她回来了。他们可以从头再来,一起找回那些逝去的旧日时光,开启新的篇章。想到就要见到连崇山,田馨悦心情激荡。她的脸上满是甜蜜的笑,那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她实在等不及了。……“不住这里了?那你知道他搬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咣当。门被关上了。田馨悦的脸垮了下来,她拍了拍酸胀的小腿。天就要黑了,再不回去,三婶儿会出来找她,还是先回吧。田馨悦一边走,一边思量。可以请三叔帮忙问问,也许他能找到连崇山。田三旺是田家的旁支,和田馨悦一家其实已经出了五服。但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本就还沾点亲,两家从前走动多,关系比三服内的兄弟还要好些。田馨悦知书达礼,懂事乖巧,之前还在吕水仙家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吕水仙和田三旺都很喜欢田馨悦。她吕水仙只有一个儿子,就把田馨悦当女儿看。吃穿住行,无不用心。田馨悦的父母对此很感激。那些年他们时常出差,多亏了吕水仙照顾田馨悦,为了表示感谢,田馨悦的父亲动用关系,给田三旺在钢铁厂找了个工作,还是正式编制。吕水仙和田三旺对田馨悦就更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