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只不过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刚才还冷着脸的黑衣青年此时却慢条斯理地将刀给收了起来。 “你不杀我?”他沉声道。 “为何杀你?”
池屿闲收刀入鞘,发出一声脆响。 这时,在一旁的陆小凤和李益林来忙快步走了过来:“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
池屿闲微微侧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韩文斌,又瞥了一眼面露苦色的李益林。 “韩师兄。”
李益林沉默了片刻之后长叹一声,走上前直视着对方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不过……” 他笑了笑,只不过眼中没有多少笑意,就连精神都萎靡了不少:“丝雨本就体弱,这也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她,你怨我也正常。”
“呵。”
听完他这一段长篇大论,韩文斌冰冷的态度并没有什么融化的迹象。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怕鬼上门?”
旁边的池屿闲摸着下巴,看着当场对峙的两个人。 他们估计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峙了,就连陆小凤的脸上都露出来了几分无奈。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打过,但对双方产生不了太大的伤害。 风起,在略有些茂密的树林中引起阵阵呜咽,宛如鬼泣。 韩文斌此时奈何不了他们,临走时转身回眸看向陆小凤以及旁边的池屿闲:“不要插手这件事情,话已至此。”
说罢,他几个起落便远离了三人的视线。 自韩文斌走后,周围便变得安静下来,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呼吸声似的。 终于,李益林打破了沉寂:“让二位见笑了。”
他此时像是老了好几岁,眉眼间透露着几分疲倦。 池屿闲没说什么,陆小凤叹气,安慰了对方几句。 篝火燃起,树枝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夜色无边,只有这一小片是温暖的,驱散了黑暗的。 暖黄的火光将池屿闲身上的黑衣都像是覆盖上了一层金色,又像是浓稠到无法流动的蜜似的。 影子被拉得细长,随着火焰不断地摇曳着。 “吃点吧。”
陆小凤在他旁边坐下,微屈着腿:“韩兄固执得很,这些日子来无论李益林说些什么他都不信。”
“那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池屿闲下巴搁在屈起的膝盖上,闻言疑惑地看向陆小凤,眼中明显地流露出几分没有恶意的好奇。 “这我也不知道。”
陆小凤无奈地耸耸肩。 听完他的话之后,池屿闲心中有许多的疑惑,但想了想,却没有继续询问。 一.夜过去,三人收拾好继续赶路。如今距离掩月山庄已经很近了,不过一天时间就已经赶到了。 掩月山庄的规模不大,更像是一座比寻常宽阔的院子。不仅如此,在江湖上也不是那么的有名。 秋意渐浓,山庄里的枫树如燃烧的火焰般夺目。 李益林带着他们进去,看着满院的枫林陷入了回忆:“丝雨最喜欢了,每次总要在饭后坐在这里看上好久。”
他笑了笑:“见笑了。”
“李庄主和庄主夫人倒是伉俪情深。”
池屿闲收回了目光,说道。 “可惜斯人已逝。”
李益林眼中仿佛有泪光闪烁,一副深情模样。 陆小凤曾在这里住过几天,因此管家便将池屿闲的房间安排在了对方隔壁。 离开数日,李益林一回来便急匆匆地去处理事情,离开前还向他们两个人表达了歉意。 池屿闲摆摆手,并不在意。 他看向陆小凤,对方似乎还有事情要忙,估计是在为山庄闹鬼的事情奔走。 现在客房只剩下了池屿闲一个人,他坐在房间里垂首擦着刀,银白色的刀身被擦得锃亮,映出了剑眉星目的黑衣青年。 池屿闲总觉得韩文斌还会在来,目前李益林除了闹鬼一事,最苦恼的便是固执己见的韩文斌了。 对方一来总能让他想起亡妻的事情,不免悲痛。 窗前栽了棵不算很高的枫树,火红的枫叶在风中摇曳着,影子映在房间的地上,像是精致的花纹。 他就这么在窗前坐了一下午,和陆小凤他们吃过晚饭之后便回来休息了。 回来前李益林喊住了他们,面露犹豫之色:“晚上若是听见什么动静,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了,”他想起来了什么,又补充道,“房间最好不要点灯。”
池屿闲微微挑眉,凌厉的五官在银白的月色之下很是夺目。 他没开口,安静地和陆小凤并肩往客房走。 “池兄应当不怕鬼吧?”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池屿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反问了一句。
“哈哈哈哈。”陆小凤笑了笑,“这世上有许多东西都是未知的。”
“我就在隔壁,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池兄尽管开口。”
“嗯。”
池屿闲点点头,看着陆小凤走近了旁边的厢房。 不要点灯吗? 他走进房间,低头凝望着放在桌子上的烛台,看上去有些跃跃欲试。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点灯,像往常一样脱下外衫躺在床上休息了。 夜色渐浓,厢房外的廊下空无一人,时不时地刮进一片火红的枫叶。 “咔嚓”一声,仿佛有人踩到了枯叶上,发出了极小的脆响。 厢房的门不高,上半部分用纸糊着,隐隐绰绰地能看见外面的动静。 池屿闲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刚把日记写完,又心情复杂地看完了系统的回信。 就在这时,门上晃过了一道格外细长的影子,悄无声息。 风声好像大了起来,一声声的呜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倒是有些吓人。 池屿闲睁开了双眼,刚好看见一抹影子从门上晃过,径直往陆小凤那边去了。 他打了个哈欠,眉眼耷拉着,没什么精神。 不久前李益林的话在脑海中响起,但还没等他想出个一二三来,一声破音的尖叫声打破了寂静。 隔壁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就是推开门的声音。 池屿闲落后陆小凤一步跟了上去,只不过他不会轻功,眨眼间视线中就消失了对方的身影。 声音好像是从前院传来的,他步履匆匆,尽管如此也没有忘了撑着他那把白底红梅的伞。 山庄里竟然真的一盏灯都没有亮,无边夜色之中只有皎洁月光。 他这幅样子,竟是更像是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