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动了动,朝辛槐走近几步。辛槐连忙后退,抄起靠墙放着的扫把当武器,就要喊“有鬼”。他一个明明经历过唯物主义教育的人,理论上不应该认为这世上有鬼的。可连魂穿,还穿来穿去这般匪夷所思唯心的事都能发生,这世上有鬼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辛槐才喊出“有”字,黑影突然开口说话了:“是我!”
声音低沉,稍显冷硬。辛槐一愣。能说话?不是鬼?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这身影……高大挺拔……这是颜少卿?等那人走近,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只见一张英俊得过分的脸。鼻梁高挺,剑眉飞扬,目光锐利,脸带冷傲。果然是颜少卿!辛槐气坏了,扫把一扔,真想破口大骂。有没有礼貌啊?门都不敲,就这么直接进人家里了?吓死人了!可他再气,也不敢对颜少卿发火。这可是钦差大臣啊!辛槐压着怒火,道:“颜大人,我家好像有门吧?”
颜少卿板着俊脸:“我敲了,你没听见。”
没听见?辛槐想了想,方才似乎在和大姐小弟抢着洗碗,也许人家真敲了,他真没听见。不过,即便如此,他仍然生气。没听见,不会继续敲,不会大点动静敲吗?可再生气,他也只能在心里骂几句。辛槐再次压了压怒火,尽量平心静气地道:“颜大人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啊?”
颜少卿盯着他,问道:“你叫辛槐?”
辛槐只想冷笑一声。你不知道小爷的名字,又怎么找过来的?装模作样!可他不敢冷笑,只平静地点了下头:“是。”
见他明明心里不爽,却要强压怒火,一张俊脸气得腮帮鼓鼓的,颜少卿板着的脸稍稍松了松,说话时,语气也放软了些:“胡知县父女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断案天才。”
辛槐:“……胡知县谬赞了,小的不敢当。”
颜少卿:“验尸、勘察现场的那些手法其实是你的主意?”
辛槐:“……”这厮虽然傲慢,倒是观察细致入微。他沉默着,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听到外头有说话声,辛桃辛李探头看向院子。辛槐摆了摆手:“大姐,没事,是……我同僚。你们洗洗睡吧!”
他不敢说是钦差大臣,他怕吓着家里人。好在父亲已经睡下。他也不怕谎言被戳穿。也好在,颜少卿并不介意被他如此称呼,淡淡地看了眼屋里的人。见是不认识的人,还是个不认识的男人,辛桃连忙收回脑袋。辛李倒是多看了一眼。大哥的这个同僚好高好有气派啊!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颜少卿背着手,转身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又转向辛槐,问道:“张大强的案子你怎么看?”
辛槐眉头微皱:“颜大人大驾光临,就为了问这个?”
说实话,颜少卿这么问,他是既觉得奇怪,又不觉得奇怪。颜少卿这等高高在上的大官、钦差大臣,大晚上的跑到他这小捕快破破烂烂的家里,不问案情,难道是来找他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辛槐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既没星星,也没月亮。所以,颜少卿来他家,只有可能是来询问案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