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要陪他们睡觉……”白莲教的事,辛桃知道一些。之前在外面买菜,遇上过几次白头巾,劝她入教,说什么只要入了白莲教,白莲圣母就会保佑她一家,只要诚心,还会治好他父亲的伤。她差点动心了。此刻听大弟这么一说,吓得顿时花容失色,心跳得老高。辛父在衙门做了这么多年的捕快捕头,什么事没见过?一听这事,便知危害,也连忙嘱咐辛桃辛李,可别被旁人随便哄一哄,就入了教,害了自己。辛桃心有余悸,脑子迷迷糊糊的,以致于做菜都忘记放盐了。不过,辛槐并不介意,将菜回锅,加了点盐,端着菜去了东屋,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得高高兴兴。这晚,辛槐坚持洗了碗,沐了浴。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怕颜少卿嫌弃他脏。可一想着颜少卿是他金主,往后肯定还会有案子要找他,他若是总脏兮兮的一身,颜少卿见了心情必定不会美妙。金主若是不高兴,万一少给他银子呢?做什么都不能跟银子过不去!睡到半夜,辛家院门拍得“砰砰”作响,有人大喊道:“辛槐,出来,衙门有事!”
辛槐迷迷糊糊醒来,头疼欲裂,忍不住骂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忙了一白天,都没休息一下,半夜又叫他起来。他这身体,迟早一天要抗不住,噶了。辛桃披着衣裳举着油灯,推门进来催他:“槐,快起来啦!”
辛桃心疼大弟的身体,可也没办法,衙门的差事便是这样的,不分昼夜。辛父也醒了,提醒辛桃,给大弟拿衣裳拿鞋拿腰刀……同辛父睡一张床的辛李,此时睡得死沉,根本不知道家里这些事。辛槐行尸走肉般穿上皂衣皂靴,接过辛桃递来的腰刀,打着哈欠冲东屋喊了一声:“父亲,我去衙门了。”
借着油灯的光,他手软腿软地出了屋子,冲外头不停敲门的人喊道:“来了来了来了,别敲了……”可四周的邻居已经被吵醒了,小声抱怨着。辛槐当做没听到,开了门。外头站着个捕快,一手扶着腰刀,一手提着气死风灯,对他道:“走吧!又来案子了。”
辛槐带上门,跟着他往巷子口走去。这捕快叫张三。很随性的名字。松山穷,接受过教育的人很少。百姓给孩子起名字很随性。一般是姓,加上出生顺序。比如,赵四,比如这张三。也有的是出生时看到什么就叫什么。就像他辛家三个孩子的名字。辛槐出生时,正好巷子里的槐树开花了。至于辛李辛桃,则是出生时,自家院子里的李子树桃树开花了。仵作牛读,原本的名字更随性,牛犊子。牛读出生时,家里的牛正好生了牛犊子。是辛槐给他改成了牛读。余春则是春天生的……“三哥。”
辛槐边走边问:“又出什么案子了?”
张三左手提着气死风灯,边走边用右手小拇指抠鼻屎,唉声叹气了一下。将指甲里的鼻屎弹了出去,抱怨道:“张大强的案子把我们折腾得够呛,才结呢!又来一个,还让不让人活了?”
至于案子的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只知道又死了人。苦主到衙门报案,颜少卿得到消息,连夜去凶案现场勘察。他们这些捕快也得全数到场。张三领着辛槐去了城南一处大宅子。城南这边富户多,多是街上那些大商铺东家的住宅。进院前,辛槐抬头看了眼门楣上的匾额:孙宅。进了院里,只见这孙宅比张大强家还要大,还要阔气,至少三进,还有东西跨院,还有一堆的小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