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立刻离开！”
崔珏盯着那扇呼呼往里灌风的大窗户，毫不犹豫道：“你地址在哪？我帮你找官方的人去处理。”
九头金翅鸟表情当即裂开，几乎要哭了：“好……我……我这就走！我带上证件就走！主播，我害怕！我现在能去找你吗？”
崔珏微顿：“你在本市？”
“是啊，我离你不远，主播你先收留我吧！不然我去你家附近找个小旅馆也行。”
九头金翅鸟拿起一个黑包，慌不择路地就往外跑。“我这边离丧葬一条街比较近，你要不害怕，就过来。”
崔珏点头同意，随即就拨通周霁的电话。这种灵异事件，找官方人员处理准没错。周霁很快就接通，声音气喘吁吁的：“有事？”
“我有位粉丝遇到一点麻烦事，能不能请你们出面处理？”
崔珏问。“又要加班！”
周霁抱怨一声：“地址呢？”
“发你微信了，麻烦了。”
崔珏正要挂电话，突听那头“咦”了一声。她正想询问，视频里九头金翅鸟的声音传来：“主播，我找不到我家大门了！”
崔珏抬头，九头金翅鸟站在一扇棕色防盗门前，围绕着一个人，无头苍蝇似的原地转圈。那人一身旧衣，靠门半坐。一条脏兮兮的鞋带牢牢拴住他脖子，死死将他吊在门把手上，寸长的舌头宛如一条干瘪肉虫搭在下巴上，一双浑浊无神的眼大睁着，死不瞑目地仰望天花板。那吊死者脸虽已变形，但崔珏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正跟她视频的九头金翅鸟。【卧槽！卧槽！快告诉我那是假人！是模型！】【他妈的！他妈的！狗主播可真会整烂活儿！】【不对！那确实是具尸体！我是医学生，对尸体很熟的！】弹幕瞬间炸裂。【那跟主播连线的又是什么东西！】【卧槽！真有脏东西！我真见着脏东西了！】【祥瑞御兔！祥瑞御兔！祥瑞御兔！】直播间那东西似是意识到什么，低头瞧一眼崔珏，骤然消失不见。手机瞬间掉在地上，镜头翻滚着在某个角度停下，只能看到半张腐败干瘪的脸。崔珏手心也出了冷汗，她没料到会有这一出。跟她视频的竟是个死人！“我接到上面任务，说有个住宅区半夜闹鬼，地址就是你粉丝的家。”
电话里，周霁声音响起：“你那粉丝还在里面吗？能不能让他给我开个门？”
“恐怕不行。”
崔珏轻声道：“那粉丝说不定就是你要找的鬼。”
周霁“啧”了一下，随即视频里就传来一阵踹门声，九头金翅鸟干枯的脑袋“嘎嘣”一声断裂，滚落下来。崔珏想制止，大门已经打开，周霁没正行的身影出现在屏幕里。“嗨。”
他低头捡起手机，跟崔珏打声招呼：“你粉丝呢？”
“身体在你旁边，灵魂……”崔珏顿了顿：“你找找吧，要是找不到，那他可能就是来找我了。”
说完，她就握住缚鬼索。周霁拿着手机在屋子里里外外搜索一圈：“那八成是去找你了。”
崔珏看一眼自己房间的门，又摸出一瓶黄泉之水摆在桌上：“知道了，你看看他房间里的窗户是怎么回事儿？”
周霁闻声踏进屋。那扇窗依旧大敞，冷风呼啸而入，吹得屋里一切都摇摇晃晃。“鬼道？”
崔珏听见周霁低声嘀咕一句，随后镜头移动，穿过窗户照下去。外面一片白雾茫茫，不时有人影面无表情地走过，仿佛传说中死人横行的蒿里。“这是什么？”
崔珏惊讶。“没什么，就是一条鬼道而已。”
周霁“啪”的一下，随手将窗关上，阴风停止，原本大窗变成一面墙，再无痕迹。“人有阳间道，鬼也有独木桥。鬼道就是鬼走的道路，一般来说很少改变，但可能是因为你之前在西郊整的花活儿，引黄泉倒灌人间，影响了附近阴气分布，致使鬼道改道。”
周霁低头看了一眼她：“这条鬼道初成，阴气四散，难免会有傻鬼迷路，误入民居，估计闹鬼的传闻就是这么来的。”
“这也不是大问题，等我上报后，会有人过来把散逸的阴气封住，这样人鬼就能互不干涉，各行其道。”
他忽然不怀好意地笑笑：“现在的问题是，你的粉丝可能要到你家拜访你了。”
周霁话音刚落，崔珏门口走廊里挑着的风铃，陡然响起，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小缝。一阵阴风小蛇似的钻进来，绕到她身边，吹得桌上黄表纸哗啦啦作响。“做客就要有做客的样子。”
崔珏慢悠悠拿出斩骨刀，对那阵阴风道。那阴风骤然一滞，在原地迟疑片刻，化成一道人影。“珏姐不愧是珏姐！”
九头金翅鸟干笑一声，挠挠头：“这份气度，可不是常人能及的！”
“找我有事儿？”
崔珏淡淡望着他。“一点小事儿，就是想请珏姐帮我报仇！”
九头金翅鸟往旁边黄纸堆上一坐，一脸深沉：“实话跟你说吧，对于我死了这件事儿，我也是刚知道，我也很震惊！我他妈也没想到我居然死了！”
崔珏挑眉：“你自己是死是活你都不知道？”
“我都死了，怎么知道？”
九头金翅鸟道：“我最近状态确实有点奇怪，但我还以为是熬夜熬的，谁知道会是变成鬼了，你提醒我后，我才想起来，原来三天前我自杀了。”
崔珏迷茫：“自杀还会失忆？”
“倒也不是失忆，就是有点后悔，所以忘记自己自杀了。”
九头金翅鸟解释。鬼的逻辑都那么简单粗暴？崔珏揉揉眉：“为什么自杀？”
“因为被女朋友甩了。”
崔珏盯着他：“你不会是想让我找你女朋友报仇吧？”
“不是找我女朋友，是找我女朋友的男朋友，那家伙才是罪魁祸首！”
崔珏被绕晕了：“啊？”
九头金翅鸟不好意思地笑笑，清清嗓子：“就是吧，我是中了美人计，被仙人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