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碧珠慌乱了那么一会儿,想到出府前,左迎莲专门用掺了料的朱砂给她重新点了守宫砂,没有特殊方法绝对弄不掉,她立刻就冷静下来,然而见江之璋阴沉的态度,她有点不敢置信,声音都在抖:“璋哥哥,你、你不信我?”
江之璋黑着脸,只厉声道:“手臂亮出来我看!”
辛碧珠咬牙,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赌气似的掀开了喜袍袖子!手臂上,一枚殷红的红点完好无损地在手臂上。江之璋一见,便立刻松了口气,众人也看见了那守宫砂,顿时觉得无趣,原来是污蔑一场,还以为有什么好戏看呢。眼见辛碧珠气得不行,江之璋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连忙将她拥进怀里安慰了下,然后转头对那下人怒吼一声:“好大的胆子,敢来搅合本公子的婚事,来人,抓住他,捆起来!”
那下人慌忙道:“那是假的守宫砂!江公子,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哼,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不知所谓!敢坏了本公子的大婚,打断腿!”
随行的侍卫立刻动手,下人退了两步,飞快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江公子,你不要被骗了!那守宫砂就是假的,若是不信,就拿这瓶中的水一洗便知了,绝对能洗掉!”
江之璋闻言,心头又是一疑,周围的百姓闻言,原本熄下去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全都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巴巴地盯着辛碧珠的手臂。他心头一骇,恍然就悟了什么。不管辛碧珠是不是真的失了身,若是他在这里刨根究底地问下去,只能让百姓们看了笑话,丢的还是自己的面子。今日可是他的大婚,要是真的闹出了什么糗事,一定会传遍凤岐城,到时候他们江家,还怎么抬得起头?江之璋将辛碧珠护得更紧,任凭那下人再说什么他都不听了,沉着语气道:“休得再污蔑珠儿,滚!”
辛明瑶远远地在人群外看着,眸光一冷。江之璋还不算蠢到无可救药,起码还有点脑子,知道在关键时候把事儿压下来,不给自己抹黑。但是,她辛明瑶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们。那厢几个侍卫动手抓住了那个下人,他挣扎得衣衫凌乱,手中的瓷瓶也滚落到了土地里,百姓们都漠不关己地看着,眼见就要被拖出花海,他不甘心地嚎了出来!“江公子,你当真要娶那个不干净的女子吗,你可知道,她被六个下人轮番给玷污过身子的!”
此话一出,如一道惊雷!众人哗然,接着就是一片唏嘘之声,道道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了辛碧珠!江之璋身子一僵,好像觉得手臂上有什么东西扎人得紧,他连忙地松开了辛碧珠。辛碧珠心中刺痛,看着江之璋就这么松开了抱着自己的手。她再转头,就看到那个下人还在挣扎,她的眼里早没了先前那种喜悦兴奋,而是染上浓重的恨色!“江公子,小人老实跟你讲了吧,辛二小姐平日在府上太恶毒,天天变着法儿虐待咱们这些下人,小人的妹妹给她当丫鬟,活活被她给打死了啊!那是小人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她一个脏女人,还要嫁到将军府风风光光做夫人,小的忍不了,小的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这事儿捅出来!”
那下人歇斯底里,鼻涕眼泪飚了一大把,悲恸难耐的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辛明瑶看着,忍不住给他点个赞,又是一个天生的好戏子!许多百姓听他撕心裂肺的控诉,都心生不忍,嫌恶的眼光纷纷打量着辛碧珠。辛碧珠在那头却是彻头彻尾地懵了!她什么时候打死丫鬟了?也就偶尔发火的时候扇个几巴掌,都是无伤大雅的惩罚,怎么就死人了?她怔怔地看着那个下人,怎么也想不起来府上哪个丫鬟是他的妹妹,想了半天,终于幡然醒悟——这是一个局!一个早就设计好了针对她的局!府中知晓她失身的人都被左迎莲收拾妥帖了,任谁也没那个胆子跑到她大婚之时来闹事,而这个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揭发她,必然是有人指使的!而这人,十有八九是辛明瑶!辛碧珠想到此,终于明白了一切!她气得发抖:“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打死过什么丫鬟,天地良心!”
这一声怒吼底气十足,倒是给她争回了些气势:“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人给我拖下去,剁了他的舌头!”
“是!”
侍卫应了声,寻了绳子,三两下把他绑得死紧,那下人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辛碧珠和江之璋,突然大笑一声:“将军府的公子哥也不过如此嘛,连个脏女人也敢要!”
这一句,把人们的关注点从那个死了的丫鬟身上又转移回了辛碧珠身上。江之璋心头一跳,总觉得他还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果然,他撕扯着声音,就像喉咙里泣着一口血:“小人冒着性命危险来劝告你,你却充耳不闻!现在还没拜堂成亲,后悔来得及,若是往后知道她失了身子,全凤岐城百姓都知道江府有个腌臜的儿媳!哼,当初放着干净清白的辛府嫡出大小姐不要,现在对这个失了清白的庶出女子心甘情愿,江公子,你是不是傻!”
他句句话直戳要害,江之璋觉得不对劲,这说辞就好像是有人教过他一样,蹦得贼利索!但是现在,他没法细想,一圈圈的百姓都开始对他指指点点,江之璋脑子混了,急了!那下人见江之璋和辛碧珠都懵了,心中感慨道这辛大小姐教的话还真好用,连忙又吸一口气,把最后那句讽刺补上了:“江公子,你们二人是不是早就苟合了,因着尝过了二小姐的滋味,所以才舍不得放开?”
一句苟合,将围观人群的八卦之魂尽数点燃!霎时间如燎原之火,再灭不下去!“啧,保不齐这江公子真的和辛二小姐撩云拨雨了,不然怎么这么护着?”
“我想起来姓江的和辛大小姐怎么退婚的了,之前怡乐楼没倒的时候,他们俩不就在雅间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结果被辛大小姐撞破了吗?”
“哎呀,真是不知廉耻啊,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怪不得会跟府中的下人弄玉偷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