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寒毒似乎是越加严重了,叶寻即便是大半夜没合眼,一直替辛明瑶掌控着火候,但后半夜,辛明瑶仍是冷得又瑟瑟发抖。屋主那两兄弟已经睡去了,叶寻一个人在空旷的坝中,坐在那口大水缸前,辛明瑶坐在热气腾腾的水缸里,火苗子在水缸底下不停窜动着,映得叶寻一张脸上满是惆怅和绝望。他伸手摸了摸辛明瑶露在水面外的一小截脖子,凉凉的,他又伸手摸了摸水温,差点没被烫着,这才发现她另一半泡在水中的脖子都发红了。因为她是穿着衣服的,叶寻差点没能发现,他赶紧抽出几根柴火,想把温度降下去,免得烫伤了主子。然而,抽出柴火的话,主子身上就会更冷。叶寻从来没有这么纠结痛苦过,他真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最后咬了下牙,将柴火抽出了几根丢到一边,心里不停地祈求着,凤楼主快来啊,主子要撑不住了。估计是上天听到了叶寻的祈祷,垂帘他,没过一个时辰,凤楼主还真的来了!叶寻就听得小坝子外面传来马蹄的声响,路过农舍,似乎是奔出去了一小截,又立刻折了回来,叶寻一回头,就见到一匹毛色赤红的宝马之上,凤楼主扬起马鞭,疯了一般冲进了坝子里!那块金色面具泛着冷光,愣是让叶寻看到了新的希望!他猛得站了起来!凤楼主看到了他一路留下的标记,找过来了!凤霄一眼看见坝子中的叶寻,还有那口烧着火的大水缸,辛明瑶顶着那张他熟悉不已的莫辛的面容,脑袋露出在水面,安静地闭着眼睛。他翻身跃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叶寻,不由分说就冲到那水缸边上,将辛明瑶一把从水中搂了出来,也不管她弄湿自己的衣裳,紧紧抱进怀中,叶寻见状立刻指了指旁边屋主兄弟给辛明瑶腾出来的一间小屋子:“那是给主子备的房间,凤楼主,条件艰苦,您……”叶寻还没说完,凤霄打断道:“后面还有人来,你守着。”
然后一跃进了屋中,一脚踢上了门。叶寻眼观鼻鼻观心,将赤色宝马拉到坝子一角拴好,假装不知道他们进了屋以后会发生什么。他在坝子中席地坐下来,心里莫名轻松些,于是困意上涌,昏昏沉沉地又等了约摸一个多时辰,后面才终于有人赶到了,是凤楼主的贴身侍卫,还有一位大夫模样的年轻男子。叶寻自食其力,将旁边的原先堆放杂物的木棚打扫了下,将就歇了一夜。而与木棚里这三人的一脸风霜满面愁容相比,这段时间里,辛明瑶屋内又是另一番场景。玄凌霄一进屋,自然是将辛明瑶的湿衣裳给扒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伸手掀下了她的莫辛脸皮。虽然他对“莫辛”也很熟悉了,但是能看着真正的辛明瑶,显然要更舒服些。他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辛明瑶口中,吻住她的唇,吹进了喉咙中,然后自己亦是脱了个干净,只剩一条短短的褥裤,然后将辛明瑶捞进怀中,滚上了床榻。她的身子被热水泡得泛红而且有些浮肿,却是摸着格外凉手,玄凌霄心疼得无以复加,运起内力,大手在她的肌肤上一寸寸游走,将内力的热度导进了她的身体中。迷迷糊糊中,辛明瑶只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冷了,艰难地睁开眼睛,结果一入眼就看了一片坚实的胸膛。辛明瑶估计是被冻傻了,迟钝了半晌,才缓缓抬头往上看。玄凌霄也正看着她。两人四目一相对,一个呆滞,一个饱含了说不尽道不完的情绪。玄凌霄又紧了紧,道:“瑶瑶,是我,是我,不用怕,我来了……”辛明瑶愣愣的,好一会儿才出声:“玄、玄凌霄?”
“嗯,是我,是我。”
玄凌霄连声应着,又运功,持续地暖着她的身子。辛明瑶怔愣了片刻,冻僵的脑回路总算是重新上线,灵魂似乎也归了位,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我怎能不来,你为何就不能早点传信于我,你可知我得到消息后,片刻也不敢耽误,也都用了三日才追上你。”
玄凌霄似乎是有点气,可抱着辛明瑶的身子又心疼得紧,本是想发怒的语气到头来只变得莫名温柔。辛明瑶皱了下眉,不悦道:“我没有给你传信!”
“是,是,你没有,是你的侍卫偷偷背着你传信于我的。”
玄凌霄在她额上啄了一下,转移了话题:“你可觉得身上好些了?还冷吗?”
他这么一说,辛明瑶才觉得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冷了,虽然还是有些寒气在渗出来,但明显体外的热源更强大,硬生生压住了她的冷意。辛明瑶尝试着扭了一下身子,这才发现,她是被玄凌霄严严实实搂在怀中的,而且……还没穿衣裳!辛明瑶的脸瞬间通红!身体里什么寒气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燥热!“你你你,你松开我!”
玄凌霄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总算是看到活跃过来的辛明瑶,暗自松了一口气,眼中溢出了笑意:“要是松开的话,你的寒毒又会侵袭了。”
辛明瑶脸红心跳,又没法反驳,她虽然现在臊得慌,但是,一旦离开了玄凌霄的怀抱,可能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寒冷。于是辛明瑶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抱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对不对,而且两人肌肤相亲产生的体温,确实比烧那什么热水更管用。辛明瑶说服了自己,便窝在他怀中不动了。两人也没有说话,靠着暖暖的玄凌霄,又想到他千里迢迢从蜀州赶过来,至少需要十日的路程,他竟是三天就到了,这样的速度奔波而来,一定是非常劳累的吧,想到此,辛明瑶觉得有些心疼,下意识想想伸手摸摸他的脸,然而……还是算了吧,她这么赤身果体地被抱着,真是很臊得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