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倪宛以为吃饭会去外面的餐馆。
没想到，崔振轩带他们进了这幢楼隔壁的一个小别墅，里面是间小餐厅，装修也是极其豪华。 他们走进一个小包厢，里面只有崔董一个人。 菜很快上齐，六菜一汤，都是本地的家常菜。 窦倪宛来到魔都有点时间，对于这边的本地菜有点熟，现在这桌上的几个菜是比较常见的。 “赵先生，窦小姐，中午一顿便饭，就请你们吃点家常菜，我这个人对口味比较固执，吃来吃去还是觉得我们当地的菜最好吃，我就自己在厂里弄个餐厅，基本天天在这里吃，希望你们也能喜欢。”崔董拿起筷子夹点菜。
“崔董，我们江浙人口味差不多，我也是比较常吃本地菜，窦小姐她不挑食，基本什么都吃，她也比较喜欢吃我们这边本地菜的。”赵宇还没动筷子，先和崔董说着话。
“嗯，好啊，你们喜欢吃就多吃点，我这边这个厨师来了很多年，基本我平常招待客户和朋友的菜都是他做的。”寒暄几句，终于开吃，窦倪宛饿了，顾不上客气，拿起筷子就夹菜吃，吃了几口，她就在心里由衷赞叹，除了不辣，这菜的口味真的绝，比她在魔都餐馆吃到的还好。 她想，确实豪气，自家工厂里还有专属小餐厅，不是食堂哦。 而且，这厨师的手艺还很有水平，能请得起的也肯定要有“水平”。 然后呢，还有很有水平的设计师，想到这里，她无意识地看眼坐在她对面的崔振轩，谁知，他的目光也正投射在她这边，她只好礼貌笑笑。 收回目光，她专心干饭。 吃归吃，她还是很注意仪态举止，一方面因为身上这套制服，不是她自己的，又明显是很贵的，她不想沾上去什么油渍。 毕竟面对第一次见的大客户，她也不可能来个饿虎扑食的吃相。 她边吃，边听着赵宇在和他们闲聊着，大部分和崔振轩聊得比较多，很多时候在聊欧洲的生活。 他们聊得越多，窦倪宛就觉得越轻松，这种饭局，如果沉默的话，就代表会尴尬。 赵宇和他们聊得起劲，她在旁边就可以像个轻松无事的小孩一样。 好在，这顿饭并没有拖得时间很长，显然这崔董工作也很忙。 “赵先生，你合同带来了吧？”
回到办公室，崔振轩问赵宇。
“嗯，合同带来了，崔总，你过目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和不明白的地方。”赵宇拿过窦倪宛手里的合同递给崔振轩。
他拿过来，认真看着，看了有几分钟，他点点头，“没什么大问题，报价什么的我们之前在电话里也沟通过，也是我们能接受的，就是一些付款开票方面的细节，要去和我们财务对接一下。”“可以，那就让窦小姐去和你们财务沟通下吧？”
“好的，我让小陈带窦小姐去我们财务室。”
崔振轩吩咐陈秘书，转身又面向赵宇，“我下午就主要跟你再讲讲我的设计思路，还有我的要求，这样你就更能明白设计方向。”
窦倪宛跟着陈秘书去了他们家的财务室，哇，这财务室可不是一个室那么简单，里面的空间很大，摆满桌子，都坐满人，大概有十几个人，个个看起来都忙得飞起。 这只是一个财务室，就有这么多人？这个财务主管要怎么管？肯定要非常厉害的水平才能管这么多人吧？她心里默默想着。 财务室前台的女孩把她带到一张办公桌前。 “窦小姐，这是我们财务室主管合同的同事，有什么事她会和你沟通！”
窦倪宛老实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女孩。 女孩没有半句废话，拿过合同就看起来，看完，思路清楚的和窦倪宛说，哪些要删哪些要改，还有哪里要增加什么的，窦倪宛先不说什么，快速记着，她自己也做不了主，还是要告诉赵宇，让他决定。 “你这合同有底稿吧？我先用笔给你划出来要改的部分，到时你再去改吧，这样你也方便点！”
女孩拿一支笔，在纸质合同上划着。
窦倪宛想合同如果要改，这原先打印的肯定也用不了的。 “基本要改动的就是这里，你让你们老板去定夺下，如果没有问题，再重新打印出来。”窦倪宛赶紧拿过去跟赵宇说，赵宇很仔细地看，显然有些部分他是同意的，有些他不同意，他就开始和崔振轩商量。 窦倪宛听见他们在讨论付款时间和次数，还有税率的问题，讨论会儿，感觉各自都退一步，达成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赵宇拿着重新打印的修改合同和崔振轩各自签字盖章。 窦倪宛看到签完字的赵宇，脸上露出非常轻松的笑容，“小宛，这份合同你放好！”
他将这份合同递给她，她忙接过来小心放到文件袋，也包括那些章什么的。 “赵先生，今天晚上我要么请你们在市区吃个晚餐吧？”
崔振轩看着他们说道。
“哦，不好意思，崔总，我们是计划马上回去的，窦小姐家里有需要照顾的事情，不能太晚回去，现在时间也不早，要么我们就先告辞，后续崔总到上海来，我来请崔总一起吃饭吧！”赵宇的语气很轻柔，意思却是非常坚定。
崔振轩微微一笑，不再坚持。 他一直把他们送到大门口。车子开动后，窦倪宛看着后视镜里的他还站在原地。 车子终究很快离开这个工业区，进入大路。 她感觉到一点轻松。拿出手机，看看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她想起要问下弟弟。 这小子估计把手机放在手边，真的是秒回，说是已经在家里做作业。 “潇潇已经在家里了？”赵宇听见语音。
“嗯，应该在做作业了！”听弟弟说已经在家里，她心里更轻松。
“小宛，你肚子饿吗？”“我不太饿。”
她中午吃得挺饱的。
“你应该不饿，我看你中午只知道吃，看来这菜的口味你挺喜欢的，是吧？”“是啊，我很喜欢吃，你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我需要和崔总父子俩交谈，总不能像你一样，像只小馋猪似的只知道吃。”
“哦，你们要么谈国外的生活，要么谈生意经，我都插不上话啊！”
她回答。
“我只顾说话，就没吃饱，现在快饿扁了，我打算先去杭州市区吃饭，要等到家再吃，我的胃估计受不了。”她想起他之前饿了就会胃痛，她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等到他把车子停了后，她下车来却听见他说先带她去西湖边上走走。 “你不是说肚子很饿吗？”
她马上问。
“是饿的，我找的餐馆就在这边上，你看现在天还没有暗，先到西湖边逛逛，也不枉你到杭州一趟是吧？”他的脚已经往前迈出去，她也只好跟上去。
此刻，太阳已经落山，夜幕还没有赶来，天空一片白茫茫，周围的景色真是一览无余。 她跟着他走着，渐渐地眼前出现一个大湖，平静的湖面上没有什么波澜，只有一片安逸，一阵清爽的风从湖面上吹过来，吹上她的脸，给她带来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五月份的这风，不冷不热，带来一种舒爽，她渐渐喜欢了眼前这片广阔湖面组成的景色。 “哇，这就是西湖了啊？是有点美的！”她发出惊讶地赞叹声。
“是啊，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对了，小宛，你虽然没来过，也应该听说过关于这里的典故吧？”“我知道，断桥啊！”
“现在就带你去走走，就在前面！”
“真的？”
她是既有点不相信，又有点期待，反正是紧跟在他身旁。
“你看，从这里就能看到了！”忽然他停住脚步，伸手指向前面，顺着他的手，她看到前面有个小桥，“这就是断桥？这么小？”
“是啊，你以为是多大的桥？”
他忍不住笑了。
这样远远看过去，她觉得这桥的造型还是挺好的，延伸在湖面上展现一种优美的弧线，虽然规模小了点，胜在外表。 等到真正走上这桥的时候，她就感觉还是远观更好，果然距离产生美感啊。 走过断桥，他们继续行走在一条柏油路上，她慢慢发现这条路是在湖中的，像是把一个完整的湖劈成大小不同的两个湖，这条路几乎没高出湖面多少，中间是柏油路，两边是不宽的草地，草地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柳树，长长的柳条从树上垂挂下来，被两边湖面上飘过来的风吹着，不停地在空中轻柔飘荡着。 这湖面上吹来的风，也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她不时用手抚弄着。 “小宛，你冷不冷？”他很关切地看向她，靠近了她一点。
“我不冷！”她摇摇头。
五月，是温暖的季节，不会冷，也不会热。是她喜欢的季节。 他忽然停住脚步，看向远处湖面上的风景，“小宛，是不是感觉这景色还是蛮浪漫的？我是觉得，杭州的优雅就是来自西湖的浪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简直就以为自己不再是凡夫俗子，脑子里只剩下超凡脱俗的浪漫感受，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觉得？”坏就坏在这该死的浪漫！ 她已经发现，现在走在这条路上的行人，好多的情侣，还有拖儿带女的家庭，要么是一群群朋友，浪漫，是像这样的组合才可以去欣赏的。 她和他的组合呢？有点不伦不类，是没资格在这样的景色中去欣赏浪漫的，也没资格去共同享受这浪漫的。 而且，她还发现，这条路通向很远的前方，看过去好像没有尽头似的，这是要走到何年马月？不吃饭了？不回家了？ “赵宇哥，你还不觉得饿吗？我都很饿了！”
她只好这样说。
“好吧，那我们往回走吧！”他似乎有点无奈。
往回走的时候，夜幕降临了，路灯亮起来，灯光下，这周围的景色，多了点神秘的气息，但依然给人浪漫感觉，一种朦朦胧胧的诱惑的浪漫。 要是蒙住良心，也不想到其他，她确实挺享受此刻的氛围，在五月这样美丽的季节享受这样美丽的景色，没有人会讨厌的。 只是，人生总是还有其他...... 他带她去了一家挺豪华的餐馆，竟然还要个小包间。 她心里有点无语，他是要准备吃个几小时吗？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小宛，今天晚上我挺高兴的，签了个大合同，又和你一起欣赏了景色，可惜要开车，不然真的可以喝点酒的。”“我觉得回家，是让我最开心的事。”
她忽然很庆幸他不能喝酒。
“当然，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回家的，你现在不开心吗？”“开心的。”
她这个回答，算不上百分百诚实。是为了避免他不停问。
好在菜上了。她只想几分钟就把饭解决，真不想他又在吃饭的时候浪费时间，不停地说说说。 情愿在开车的路上多说点倒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