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悔听说他请了凤九霄,倒是心中一动,但一想凤九霄从来不肯轻易出门的,又难免有些失望。为了避嫌,她自从住进了郡主府,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从前想着只要成了自由身,也许就多了一些机会,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却发现要避嫌的地方更多了。凤之翼见晏无悔眉宇之间染上愁绪,问:“无悔,你怎么了?不开心?”
晏无悔摇头,道:“没有,不过你建府这么大的喜事儿,怎么就请了我和十七叔两人呢?”
凤之翼笑道:“我不想宴请别人,远离京城多年,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交往,何必要请他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懒得跟那些人虚与委蛇的,欢喜的事情,有你分享就够了!”
晏无悔笑了,道:“你啊,还是这么特立独行,听说你接管黑甲卫了?”
“是,黑甲卫遭遇重创,需要重新洗牌,我是去收拾烂摊子!”
凤之翼苦笑道。晏无悔道:“黑甲卫是陛下手里的一柄利剑,可却是一柄双刃剑,既能为陛下铲奸除恶,也能到处攀诬构陷,成为人人自危的根源!”
凤之翼保证道:“你放心,既然我接管了黑甲卫,就不会再延续从前的作风,我有意接管黑甲卫,也正是希望不再让你受到威胁!”
晏无悔一愣,问:“我?你不会是为了我才接管黑甲卫的吧?”
凤之翼狡黠一笑,道:“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怎样?”
晏无悔噗嗤笑出来,道:“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么,你岂能为我牺牲那么多,不过有你接管黑甲卫,我也放心不少,你不知道,我进了两次黑甲卫,可是对那里深恶痛绝,有一段时间,老做噩梦,梦到被言行逼供呢!”
“曾无名对你严刑逼供了?”
凤之翼眼神一冷。晏无悔摇头,道:“差一点儿,他有一次想要用钉子钉我的手指来着。幸好最后被景阳公主所救,不过人一进了黑甲卫,就莫名有种绝望的感觉,毕竟黑甲卫臭名昭著,我听了不少传闻,实在对那里有点恐惧!”
凤之翼有点心疼,道:“你放心,以后不会在发生这种事情了,有我在!”
晏无悔笑了,道:“所以听说你接管了黑甲卫,我心里就松了一口气,毕竟咱俩是一起长大的,你总不能害我!”
“我当然不会害你,也不会让别人害你,你以后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你想做的事情,有我给你撑腰呢!”
凤之翼拍着胸脯道。晏无悔嘻嘻笑着,道:“那可就全仰仗四殿下了,你可要继续努力,成为我晏无悔最大的靠山!”
凤之翼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也跟着笑了,道:“嗯,我向老祖宗发誓,一定会成为晏无悔最大的靠山,让她可以横向霸道,肆无忌惮!”
“我也没有要横行霸道啊,我不过是想要活得自由一点而已,四殿下,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
晏无悔终于找到一点和凤之翼相处的感觉了,仿佛她也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凤之翼还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光芒灿烂,心无城府。而她那时候还是个不谙世事,一心只想追逐心中所爱的少女,每次在凤之辰那里受了委屈,就跑到凤之翼面前胡乱哭一场,他会生气地要去揍凤之辰为她出气,然后她又可怜兮兮地制止他,舍不得凤之辰受任何伤害。时移世易,他们都失去了曾经的所爱。凤之翼能够重返京城,说明他也已经想通了吧?而她,历经生死,浴火重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为爱扑火的晏无悔了。凤之翼让人上了酒菜,两个人一时高兴,便推杯换盏,喝了个酩酊大醉。“无悔,咯咯咯……你酒量大涨啊!”
凤之翼喝多了,瘫坐在地上,看着晏无悔咯咯直笑。晏无悔也喝得有点晕乎,笑着道:“我还记得小时候,咱俩一起偷酒喝,最后在屋顶上睡了一夜,把慈安太后给吓坏了!”
“哈哈哈……还不是你的错,凤之辰又给你气受,你哇哇大哭,要借酒浇愁,我可是舍命陪君子,还被慈安太后责骂了一顿!”
凤之翼打了个酒嗝,大概是累了,就这么在地上躺了下来。晏无悔道:“地上凉,你起来。那时候我太傻了,不过你喝起酒来可比谁都起劲!”
“对,你真傻,你说你干嘛喜欢凤之辰,那家伙眼高于顶,总以嫡子自居,看不起这个也看不起那个!”
凤之翼对凤之辰的评价不太好。晏无悔叹息一声,道:“谁还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我那会儿也没见过多少男人,只有你和凤之辰和我一般大,宫里除了宫女就是太监,我能喜欢谁?”
“那你怎么不喜欢我?”
凤之翼似无心地问了一句。晏无悔仔细想了想,道:“可能因为见过你流鼻涕的样子,实在喜欢不起来!”
“好啊,你竟然敢笑话我,我比你还大几岁呢!”
凤之翼玩心起来,一下子朝晏无悔扑过去,要挠她痒痒。晏无悔一边笑一边躲,推搡着他,最后两人都因为酒醉保持不了平衡,双双往地上倒下去。幸好凤之翼在地上当了人肉垫子,否则晏无悔肯定要摔得头破血流。“咳咳……”正在此时,晏无悔听到头顶传来咳嗽声。晏无悔因为喝多了的缘故,反应有点迟钝。蓝月在后面着急的不行,赶紧过去把晏无悔扶起来,晏无悔迷蒙着双眼,问:“蓝月,你干嘛一直冲我眨眼睛啊?”
凤之翼还躺在地上,一边傻笑一边道:“无悔,我跟你说,你就是不识货,我比凤之辰好多了,你丫当初要是喜欢我,说不定这会儿我们俩孩子都满地跑了!”
晏无悔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呸……谁要跟你生孩子!”
蓝月默默翻了个白眼,捏了一把晏无悔,晏无悔吃痛地叫了一声,刚要骂蓝月,就看到一袭白色的衣摆,上面还绣着熟悉的竹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