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悔微微沉默了片刻,道:“无悔知道娘娘的心愿,只是无悔人微言轻,恐怕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少的话语权。”
“你没有,可是肃亲王有啊,本宫不着急。”
贵妃言笑晏晏。晏无悔不敢轻易答应这件事。“王爷此时身在千里之外,我也与他联系不上,此时我并不敢答应贵妃什么,以免他日做不到,让贵妃失望,也辜负了贵妃对我的信任。”
晏无悔露出诚恳的态度,希望能够让贵妃暂时偃旗息鼓,不要步步紧逼。贵妃看着晏无悔,笑得意味深长,道:“郡主这般聪慧有能干,让肃亲王都甘心为了你愿意放弃亲王的尊荣,本宫这点忙,难道还帮不上吗?郡主实在是谦虚了。”
晏无悔道:“娘娘应该也能体会无悔的处境,我与肃亲王的事情,本就遭到了不少反对的声音,流言蜚语满天飞,我也如同被放在了火上烤一般,若非为了这件事,也不至于招来大祸,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娘娘以为呢?”
“有本宫帮你周旋,陛下必然会成全你们,更何况肃亲王对你情意深重,是不会放弃与你的婚事,谁也拦不住啊。”
贵妃就是不给晏无悔拒绝和拖延的机会。晏无悔悄悄握了握拳头,感觉到了贵妃的难缠。她惦记着后位,可前朝没有人帮衬,自然是不行的,晏无悔要是替凤九霄答应了,就等于把肃亲王府也拉到了贵妃的船上,她并不愿意这样做。凤九霄已经太显眼了,也太招人嫉妒了,连皇帝都对他诸多猜忌,若是再掺和到了后位之争上,只会让皇上更忌惮和恼恨。凤九霄或许不怕,但是晏无悔并不想为他招来麻烦。“娘娘恕罪,无悔不能替王爷答应任何事情。”
晏无悔只好明着回绝了。贵妃脸色变了,眼里寒光毕现,问:“难道郡主认为本宫不配为皇后吗?”
“娘娘能不能当皇后,是陛下说了算,无悔说了不算,无悔认为娘娘福泽深厚,德行贵重,绝对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和福分,可是我没办法代表肃亲王答应贵妃任何事情,请贵妃原谅?”
晏无悔不卑不亢地道。贵妃眯起眼睛,嘴角勾起冷笑,道:“本宫当皇后,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你与本宫联手除掉皇后,只有我当了皇后,才能彻底将这件事埋葬,若是别人当了皇后,而本宫必然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若保不住自己的荣耀,郡主也必然受到牵连。”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晏无悔也略略露出几分笑容,丝毫不惧,道:“贵妃娘娘聪慧无双,又圣宠不衰,屹立后宫多年不倒,又岂会保不住自己的荣耀呢?无悔对娘娘可是信心十足,况且如今这后宫,又有谁比娘娘更有资格入主中宫?我不替肃亲王答应这件事,但如果娘娘要入主中宫,首先要拉拢的不是肃亲王。”
贵妃听了这话,一开始还气得不轻,后来却竖起耳朵,问:“那是谁?”
“自然是太后,除了皇上之外,能左右后位人选的,还有太后她老人家。皇上宠爱贵妃,自然不会不愿意贵妃入主中宫,否则也不会把六宫事宜交给娘娘,让娘娘代行皇后权力,可是贵妃和太后似乎并不亲厚?”
晏无悔转移了矛盾点,只要贵妃别把视线盯在她和凤九霄身上,她爱怎么折腾都随意。贵妃听了晏无悔的话,皱了眉头,一时间还真有些苦恼。她因为出身不高,却深得皇帝宠爱,太后一直都不喜欢她,认为她是狐媚货主的那一类宠妃。太后倒是和皇后关系亲厚许多,对她生下的两个皇子也都淡淡的,因为太后抚养的是四皇子凤之翼。早年贵妃顾忌慈安太后,也不敢去巴结讨好贤安太后,对两宫太后都是敬而远之,只一心笼络皇帝的心,稳固自己的宠爱。没想到慈安太后倒了之后,她想讨好贤安太后,已经晚了,反而让太后成了皇后的依靠。现在皇后不在了,太后对她也没有任何亲近之意,她几次想去请安,都被太后拒之门外了。可见太后在这个时候,依然对她不待见。但是贤妃却趁机抱上了太后的大腿,最近常常出入太后的宫中。贤妃是贵妃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从前依附皇后,皇后倒了,她立刻撇清了和皇后之间的关系,转身就投靠了太后。所以贤妃不仅没有被皇后连累,还渐渐在后宫冒头了。贵妃为此十分恼火,却一时拿她没办法,谁让贤妃以前显得蠢笨又无知,只会当皇后的应声虫,让贵妃低估了她的力量。贵妃问:“太后如今亲近贤妃,却对本宫很疏远,我如何才能拉拢太后?”
晏无悔道:“我听闻太后身体不好,近来时长感到疲惫,精神不济,太医却诊断不出什么问题,对嘛?”
“嗯,的确如此。”
贵妃回道,“你难道有办法可以治?”
“我看过太后的气色,不像是没有病,如果太医诊断不出来,很可能是中了慢性毒的缘故。”
晏无悔说出了一个让贵妃都大惊失色的答案。贵妃紧张地问:“此言当真?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对太后下手?”
“是谁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观察太后唇色有些暗,脸上生出了一些斑点,眼下青黑越来越重,十分像是中毒的迹象。”
晏无悔分析道。对于毒,她还是颇有些研究的。贵妃显得十分兴奋,问:“你有办法可以治吗?”
贵妃知道,如果她能够帮太后治了这个病症,太后必然对她生出好感,她再刻意讨好一下,太后岂有不亲近她的道理?晏无悔道:“只要没有毒入脏腑,应该是有办法救治的,只是需要贵妃想办法拿到太后的血,我只有验过太后的血,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方能对症下药。”
贵妃犹豫了一下,知道不能让晏无悔主动出面,否则功劳就是晏无悔的了。要取太后的血可不容易,身份尊贵者最爱惜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