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东方夫人,没想到是个这样温文儒雅的妇人,虽然上了年岁,但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眉眼间都是温柔。武将家的夫人,很少有这样平和温柔的,更何况东方夫人还跟着益阳侯在南郡镇守了多年。晏无悔对东方夫人的第一印象不错,难怪能教出东方羡那种儒雅的儿子。“给王妃请安,恭喜王妃和王爷喜得贵子。”
东方夫人笑容和煦,不卑不亢,也没有刻意讨好的样子。晏无悔道:“没想到夫人会来,快,花厅里坐。”
“冒昧来访,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东方夫人歉然道,却没有因为自己唐突来访而感到局促。晏无悔喜欢这种落落大方的人,想必东方夫人一定是出身大家,才有这样的气度。“夫人哪里的话,您能来,我很高兴。”
晏无悔道。东方夫人是刻意早些来的,因为知道今日必然客人多,如果不早一点,可能没有机会同晏无悔说上话。进了花厅,果然也没有别人,晏无悔让人上了茶,对东方夫人的态度十分客气,这一点让东方夫人很受用。晏无悔直觉东方夫人来这一趟,必然是有目的的。尤其是在平宁郡主刚刚和东方羡退了婚的情况下。晏无悔不动声色,想看看她究竟会说什么。东方夫人没有像晏无悔想的那样,先顾左右而言他,反而直接了当,奔了主题。“不瞒王妃,今日冒昧前来道贺,其实还有另外的目的,不知道王妃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同您说几句?”
东方夫人问,她知道时间不多,必须要开门见山,容不得她多扯没用的。晏无悔屏退了左右,道:“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相信王妃知道庆国公府已经和我们益阳侯府退了亲的事情,我也就不瞒您了,犬子很喜欢平宁郡主,不舍得放弃这门亲事。”
东方夫人眼神稍显悲伤,慈母之态显露无疑。晏无悔微微有些诧异,问:“东方世子既然喜欢平宁,又怎么舍得让她受伤害呢?”
“这件事着实不能怪罪犬子,一切也是逼不得已,王妃想必也知道,我们益阳侯府能回京,全都托了辰王的福。”
东方夫人道。晏无悔点头,不予置评。东方夫人接着道:“拙夫是个粗人,除了打仗之外,对别的事情并不上心,是个仗义耿直的人,他也不愿意卷入复杂的朝堂斗争,之所以会投靠辰王,也是无奈之举。”
“夫人似乎不必对我说这些。”
晏无悔道。东方夫人点头,道:“原本不该耽误王妃的时间来听这些,可是为了儿子,也为了益阳侯府,我不得不请求王妃听完我的话。”
晏无悔道:“夫人言重了,我之所以愿意听,只是为了我的好友平宁。”
东方夫人点头,接着道:“拙夫在南郡灭了黑林部,一时意气,黑林部反叛,他的得力部下和生死之交都折损在了黑林部手里,但朝廷一向对这些部族十分宽容,一心要笼络,陛下如果得知拙夫的行为,必然大怒降罪,此时辰王派人来与拙夫接触。”
晏无悔这才明白,益阳侯府为什么会投向了凤之辰。“为了全家的性命和祖上的荣耀,羡儿才跟拙夫商议,听从辰王的安排,将南郡交给了辰王的心腹,回到京城来辅佐辰王。”
东方夫人叹息一声,似乎为了这件事也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压力。晏无悔道:“即便如此,东方世子也没道理欺骗无辜,利用平宁对她的感情。”
“辰王授意,羡儿也不得不听从啊,王妃自幼就在宫廷长大,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事情呢?原本我也是不同意羡儿这样做的,可是羡儿与平宁相处下来,的确生出了真感情,作为母亲,我自然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和真心喜欢的姑娘结成连理。”
东方夫人言辞恳切,不像是在撒谎。晏无悔道:“你们东方家可以辅佐辰王,拿全家的性命和前程当赌注,放手一搏。可是没道理要平宁也把自己一家子填进去,这不是爱,这是绑架。”
“是,我不得不承认王妃您说的有道理,这是我们的错。”
东方夫人认错倒是很干脆。晏无悔道:“既然知道是错了,就适可而止吧,这样对东方世子和平宁都好。”
东方夫人道:“王妃也这样认为吗?”
“是,所以是我告诉平宁这件事的,希望您能体谅,作为朋友,我有义务让平宁知道自己将来会面临什么。”
晏无悔也不避讳是自己戳穿了东方羡的谎言。东方夫人点头,道:“这也是我来找王妃的原因之一,我希望王妃能够解开这个结。”
“抱歉,我做不到,退婚这个决定是平宁自己做出的,我不会干涉。”
晏无悔很干脆地拒绝了。东方夫人道:“王妃且慢点拒绝,容我把话说完。”
晏无悔继续耐着性子听,这主要是因为她个人很欣赏东方夫人。“夫人请说。”
东方夫人道:“如果我们东方家愿意脱离辰王,王妃可以帮忙吗?我们不打算继续赌下去。”
晏无悔惊讶地看着东方夫人。